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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仁，我家之事，拜托你了。”
包拯立刻放下筷子说道：“张家之事，还牵扯不到你家，再说了，本官不会因为你的一句话而徇私枉法。”
张唐卿说道：“我知道，你包拯包希仁最是刚正不阿，但今日不同，我这有点疑问，想向希仁请教。”
“请明峻直言。”
“张桂红为何会与陈王氏勾搭成奸？据我所知，我二叔公家尚算富裕，不缺女子，即便陈王氏有沉鱼落雁之姿，有闭月羞花之貌，但已经三十五岁，我大伯如何会看上陈王氏？”
包拯赞叹道：“明峻不愧为大宋文魁，张嘴就是典故，沉鱼落雁可是出自《庄子·齐物论》:毛嫱、丽姬，人之所美也；鱼见之深入，鸟见之高飞，麋鹿见之决骤，四者孰知天下之正色哉？”
“我没想跟你谈论学术，我是说我家的官司。”
“本官不喜欢在衙门以外谈论官司，再说了，你父子才中进士半年多时间，你所谓的二叔公名下将近两百顷田产，你与林岳何异？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只要撬开陈王氏之口，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闭月羞花出自何处？”
“我有一法，可让陈王氏主动开口承认，陈王氏和我大伯之间，乃是陈王氏主动勾引，非我大伯用强。”
“奇怪，为何我就想不出出自何处呢？”
“愚妇最怕鬼神，希仁，可以搞一个阎王爷夜审陈王氏，说不准能成为一段佳话。”
包拯终于开始思索张唐卿的话，夜审？借鬼神之事，让陈王氏主动招供？
包拯梳理了一番案件的全过程，发现陈王氏确实是整个案件的关键点。
只要陈王氏承认乃是主动勾引张桂红，随后诬陷张桂红对他用强，甚至胁迫张家帮着陈麻六隐瞒私自侵吞前东家田产之事，那张家确实能置身事外，甚至是青州府上下所有官员都能洗脱包庇之罪名，张家本无罪，何来包庇之说？
张唐卿见包拯已经听进了自己的话，微微一笑，拿起纸扇，哗的一声打开，“希文兄，在下告辞，你慢慢吃喝。”
包拯没搭理张唐卿。
张唐卿本来已经出了包间，又回来笑道：“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乃是指四大美女。”
包拯茫然的抬起头，“四大美女？何人？”
张唐卿再次微微一笑，闪人。
想知道四大美女是谁？咱就不说，憋死你。
包拯一会想着鬼神夜审之事，一会想着到底谁是四大美女，让包拯彻夜难眠。
第二日，大理寺。
张家纵仆侵占田亩案主审，大理寺少卿滕宗谅，副主审京东东路提点刑狱使李昭玘，副主审刑部刑部司右司郎中包拯，御史台判察院事祖士衡从旁监听。
就在滕宗谅准备升堂时，大队禁军忽然闯入大理寺。
“圣上驾到。”
滕宗谅立刻站起来，“诸位，随我接驾。”
赵祯带着张唐卿大步流星走进公堂，大声说道：“不要搞这些虚的了，王相何在？”
“启禀官家，王相尚未过堂，正在偏厅等候。”
“速速有请。”
王曾在偏厅内早就听到赵祯过来了，立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
等从偏厅内出来，王曾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神色，等他看到赵祯正站在公堂门口，疾行几步，啪的一声跪在了赵祯面前，“罪臣王曾，见过官家。”
赵祯看到王曾的样子，眼眶红了，“王相可好？”
“好，都好，官家高了，也壮实了，老臣高兴啊，呜呜呜……”
张唐卿不得不佩服王曾，老演员啊。
赵祯可能是动了真感情，温言说道：“几年未见，王相依然健硕，乃是我大宋之福啊。”
“老臣愧对官家啊。”
“王相，快快起来，今日，朕就在这公堂之上旁听，谁也不能无中生有，栽赃陷害我大宋有功之臣。”
赵祯转身对滕宗谅说道：“滕爱卿，这里就交给你了，朕在此旁听。”
“官家放心，臣虽然官小位卑，但身为大理寺少卿，必定会秉公执法。”，滕宗谅随即回到公案前，“升堂！”
张唐卿扶着一瘸一拐的王曾，坐到了赵祯的下首。
张唐卿轻声说道：“岳父大人，演过了就不好了，您已经把吕夷简逼到墙角了。”
王曾瞪了张唐卿一眼。
首先上堂的乃是这一次的苦主，益都县涝坡村田果英。
滕宗谅见到田果英竟然戴上了脚铐，一拍惊堂木，“大胆，谁给苦主戴上刑具？”
大理寺一个员外郎说道：“启禀大人，以民告官，先已有罪，故而狱卒给苦主戴上了刑具。”
田果英浑身颤抖，呐呐不能言。
包拯出声道：“本官记得田果英所控告者，乃是陈麻六，陈麻六可是官身？”
“非也。”
“那就不是以民告官，去掉刑具。”
判察院事祖士衡出言道：“岁苦主未曾告官，然已经牵扯到当朝二品大员，构成了事实上的以民告官。”
滕宗谅皱起了眉头，他和包拯明显想把案件引向他本来的面目，只牵扯到张增贤一家即可，没想到没有审判权的祖士衡竟然还想把事情往一系列官员身上引？
难道，祖士衡不知道，整个朝堂都希望事情尽快平复下去吗？
祖士衡也是有苦说不出啊，想起御史台御史中丞张观的吩咐，祖士衡就浑身难受。
张唐卿也多看了祖士衡几眼。
张唐卿对祖士衡的观感非常好，当初他遇袭案，祖士衡是主审之一，对张唐卿还算是照拂。
李昭玘本不善言辞，闻言说道：“要是按照祖察院所说，本官也是被牵扯的官员之一，本官作为副主审已经不合适了，请稍等，本官向官家和娘娘请辞。”
赵祯出声道：“李爱卿做副主审，乃是娘娘钦定，不可随意更改。”
赵祯一锤定音，奠定了李昭玘作为副主审的合法性基础，也意味着，祖士衡的提议被否决了。
田果英本就浑身颤抖，吓得说不出话，听到一个年轻人自称“朕”，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大人，田果英已然晕厥。”
“带下去，请郎中看看，带被告张增贤、张桂红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