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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吃了一顿天价火锅，但人人都觉得值这个价，单说用黄铜做锅，就已经十分奢侈了。
范仲淹对银州白情有独钟，散场后，范仲淹都站不稳了。
“明峻，银州白售价几何？”
张唐卿说道：“没卖过，只给宫里送过一些，送给了李元前一些。”
“为何不售卖？”
张唐卿无奈的说道：“银州白的初衷乃是为了疗伤，不是当做商品。”
“为何？我觉得一斤售价一贯钱都有很多人买。”
“粮食，银州白极其耗费粮食，可咱们西北之地物产贫瘠，如果银州白大行其道，如何保证粮食安全？”
折继闵忽然问道：“银州白和疗伤有什么关系？”
“凡士卒受伤，以银州白擦拭伤口处，因化脓而死的士卒会降低一大半。”
范仲淹忙问道：“当真？”
“当真，所以为了保证军中使用，我就没打算当做商品售卖。”
“那你还打算卖给李元前？”
“酒是好东西，但饮酒过量，会让人丧失理智。”
刘美解释道：“前几天和余阙部大战，根据抓住的俘虏说，余阙跋就是因为喝了银州白而丧失了理智，在最关键时刻把军队全部压上去，才让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他大部分军队，否则，我们就要满草原去追余阙部残兵了。”
“还有这种事？”
“确有其事，咱以身家性命担保。”，杨怀敏作为监军，最有发言权。
听闻此事，范仲淹再不提银州白售卖之事。
“不过，你的那个什么蘸料，可是日进斗金的生意啊。”，范仲淹有点眼馋张唐卿手里的好宝贝。
“蘸料生意交给了银州州学，用以补贴州学所需。”
范仲淹叹息道：“你在银州会万家生佛啊。”
“为官一任，总要造福一方，下官别的本事没有，让银州不再有战乱之苦，百姓有安居乐业之计，下官就满足了。”
曹佾说道：“先生曾经说过，大宋百姓是全天下最好的百姓，不求为官者做多大的政绩，只要不祸祸百姓，百姓就能把日子过好。”
范仲淹拒绝了这几句话的意思，再次叹息，“为官者，只要不祸祸百姓，就能把日子过好？”
张唐卿的言语已经超越了范仲淹的认知，在他看来，为官者，当处处以百姓为第一，为百姓提供各种方便，社会才会发展，百姓才会富庶。
所以，庆历新政时，范仲淹才会密集出台多项的政策，其中的减徭役更是激烈，彻底动摇了大宋士大夫阶级的利益。
和张唐卿的助役钱不同，助役钱虽然引起了部分大家族的反对，但毕竟并不激烈，大家族并未感觉到肉疼。
而庆历新政中的减徭役，只有朝廷获利，而百姓和士大夫均得不到好处，才会致使庆历新政历经一年就折戟沉沙。
只要不祸祸百姓就行？这不是儒家思想，而是黄老学说中的无为而治啊。
范仲淹迷茫了，张唐卿到底是儒家？还是纵横家？还是法家？还是黄老学说的继承人？
第二日，众人再次相聚山丘。
张唐卿没有给李元前说话的机会，让曹佾递给了他一份文书。
“山丘十条？”，李元前看了看封面。
李元前仔细看了一炷香时间，好像这简单的几页纸有千斤重一般。
“吴先生，你们也看看。”
吴天看完后，又递给了董众绅。
西夏一方看完，场面陷入了安静。
大部分条款很好理解，例如筑城，昨日已经提过，倒是显得并不突兀。
可为何要让夏州保证大宋皇家银行的安全？
为何要互相免税？
李元前等人实在搞不懂。
“张大人，大宋皇家银行要在夏州开分号？”
“有这个想法，不知道防御使大人是否同意。”
“我没有问题，至于贵行在夏州的安全，本官也可以保证，可这免税是为何？如果都免税了，我们朝谁收税呢？”
“银夏两州往来不收税，但夏州和其他地方的交易，要收税。”
“白白损失一块税收，却是为何？”
“只要我们两州免除了税收，则宋夏两国之间的交易肯定都会转移到银州和夏州，防御使大人，您能想象，夏州成为货物中转站的盛景吗？”
唐初，夏州称统万城，唐玄宗时，改称夏州。
在西夏立国以前，夏州一直是丝绸之路上一条主要干道，如今，夏州的经济地位一落千丈，不负当年的盛况。
除了西夏隔绝东西方交流的原因外，也和大宋开辟出了海上丝绸之路有关，大量货物通过海上交易，陆地上的丝绸之路就慢慢的凋零了。
但夏州的地理位置摆在这，只要夏州重新成为一条沟通宋夏两国的通道，夏州必定会再次兴盛起来。
李元前仿佛看到了夏州的盛景。
鬼灿荣看到李元前的样子，就知道李元前心动了。
此刻，鬼灿荣心如死灰，西夏完了。
曾经，他以为李元前是个明主，熟读汉人典籍，温文尔雅，充满了文化人的气息，不会像李元昊一般残暴，只要支持李元前登上西夏国主之位，西夏在李元前的带领下，一定能像大宋一般富庶繁华。
没想到，李元前没学会大宋的智慧，反倒是把宋人那套迂腐和天真学了个十足十。
看着李元前在《山丘十条》上盖了章，鬼灿荣只感觉天旋地转，从此之后，西夏的历史上，他鬼灿荣和李元前一样，会成为民族的罪人。
哀莫大于心死，此刻，鬼灿荣感觉自己已经死了。
“夏州完了，西夏完了，哈哈，夏州完了，西夏完了，四王子，你亲自把西夏送给了宋人。”
鬼灿荣边笑边说，出了帐篷。
梁喜宝鄙视的说道：“鬼灿荣鼠目寸光之辈，看不出防御使大人如此做的深意。”
“就是，仗着自己读过几本书，就以为自己是诸葛亮了？”，吴天要是不趁机落井下石，更待何时？
李元前脸上阴晴不定，刚盖了章，他就有点后悔了。
张唐卿一把夺过会盟条约，塞给了富弼，“富大人，麻烦你这个管勾公事上奏朝廷吧？”
富弼二话不说，拿起文书就离开了帐篷。
“哈哈，李大人，咱们双方以后就是同盟了，为了表达本官的敬佩之意，本官送李大人天圣刀一千柄，聊表心意。”
本来李元前还很郁闷，听到张唐卿送了他一千柄天圣刀，心情立刻好了起来。
“如此，本官就笑纳了，哈哈。”
帐内一片欢笑声，殊不知，鬼灿荣骑上快马朝着北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