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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回家的吼声，耶律宁哥感觉无比苦涩。
以往，每次南下，将士们都喜笑颜开，人人马背上挂着战利品，甚至有人会带几个小娘子回去。
但这一次才南下几天时间，将士们已经没有了斗志，大家想的已经不是抢多少东西，而是想活着回去。
仅仅半柱香时间，汉军第一军已经出了营寨，士兵们不再爱惜马力，疯狂的向北逃窜，只要两盏茶时间就到了界河，就能逃出生天。
轰轰烈烈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忽然，跑在前面的一排骑兵轰然倒了下去，被后续的战马踏成了肉泥。
萧峰立刻大声喊道：“停止前进，回雁头寨，回雁头寨。”
但萧峰的声音，被淹没在了马蹄声中，没人能听到他的呼喊。
萧峰哆嗦着嘴唇，“完了，完了，前面肯定有埋伏。”
熟悉的障碍再次出现。
熟悉的床子弩爆炸声再次出现。
铁蒺藜爆炸声再次出现。
随后，是一种沉闷的响声，像鞭炮，可又比鞭炮声音大，也干脆了许多。
萧峰缓缓停下战马，看着前方的汉军像是被割了韭菜一样，一排排的倒下去。
“火铳军，镇戎军的火铳军，我明白，我明白了。”
萧峰明白了，耶律宁哥也明白了，甚至耶律十哥都明白了。
可已经晚了。
为何雁头寨内会有五千旦粮食？因为镇戎军火铳军赶不过来，所以张唐卿需要拖住他们一晚上，等火铳军到来。
为何要对雁头寨围三缺一？因为张唐卿希望辽军不要拒寨而守，火铳军就在海河边上等着他们自己撞上来。
耶律宁哥茫然的看了看东南西三个方向，一切已经迟了，三个方向的步军正在列阵，捧日军虎视眈眈，正在准备发起进攻。
一阵硝烟味飘了过来。
这味道如此熟悉，析津府的汉人逢年过节、婚丧嫁娶总要放一些炮仗，就是这个味。
硝烟味中，还夹杂着浓郁的血腥味。
汉军如无头的苍蝇一般，四处乱窜，军队已经失去了指挥，建制完全被打乱了，这是典型的溃败，哪怕韩信来了，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进攻或者防守。
无论向哪个方向窜，都逃不开火铳军的弹丸。
石玉放下手中的羊腿，无奈的说道：“这他娘的打的什么仗啊。”
以前，石玉主要带领征夏军中的番军，也是骑兵。
可张唐卿却让石玉接了杨文广的位子，成为镇戎军左厢都指挥使。
从此之后，石玉再也没有机会和敌人一对一的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对决。
这种一边倒的屠杀，完全提不起石玉的兴趣。
看着中心位置的辽军越来越少，石玉大声喊道：“停止射击，检查武器装备。”
慢慢的，战场陷入了安静。
张唐卿优哉游哉的从人群中出来。
“哪位是南京道留守，大辽陈王耶律宁哥？本官张唐卿，想见一见陈王殿下。”
张唐卿一出现，耶律十哥竟然笑了起来，拉着耶律宁哥的胳膊说道：“叔王，叔王，那就是张唐卿。”
耶律十哥像个花痴一般，目光热切的盯着张唐卿。
耶律十哥无暇顾及身边的小女生，他看了看依然围在自己身边的一千多人，心中充满了苦涩。
辽军的呻吟声如此刺耳。
耶律宁哥慢慢的放下刀，深深的叹了口气，“此战，非战之罪，实乃宋军火铳太过霸道。”
萧峰一听耶律宁哥的话，就知道他有投降的打算了。
耶律宁哥可以投降，但萧峰不行。
作为皇后萧菩萨哥的亲侄子，他不能为萧家抹黑，不能为萧菩萨哥带来一点点污点，否则，萧耨斤家族将会对萧家展开疯狂的进攻。
何况，总要有人为损失了三万黄皮室军负责。
“大人，末将走了，不要坠了契丹勇士的脸面。”
萧峰说完，一脸决然的把刀横在了脖子上。
只听嗡的一声，一支箭扎进了萧峰的手腕。
“本官未曾下令，任何人不得自裁，有擅自自裁者，斩杀十人陪葬。”，张唐卿淡淡的说道。
“你们……”，张唐卿缓缓的扫视了一眼还站着的辽军，大声喊道：“都是本官的俘虏。”
屈辱，萧峰没有劫后余生的幸运，只感受到了屈辱。
张唐卿终于看到了耶律十哥，笑着说道：“原来有故人啊，外臣张唐卿，见过辽国公主殿下。”
耶律十哥吓了一跳，红着脸说道：“我不是公主，我不是公主。”
张唐卿笑问道：“军中只有你一个女子，你不是公主，谁是公主？”
“我……我……”
“既然是故人，自然不能当做俘虏对待，来人，请公主到后军歇息。”
“张唐卿，你要杀他们吗？”
张唐卿摇了摇头说道：“不杀，既然他们决定投降，那就会受到宋军的保护，去吧，忙完了我再去看你。”
众人集体懵逼，张唐卿在战场上泡妞？
耶律十哥一步三回头的跟着护卫走了。
张唐卿这才转过头，看着耶律宁哥说道：“陈王南下狩猎，也不跟本官说一声，没好好招待，是唐卿的不是。”
耶律宁哥倒是有做俘虏的自觉，双手举起战刀，弯腰行礼，说道：“本王败了。”
张唐卿走过去，一把握住刀柄，使劲拽了一下，没拽动。
此刻，耶律宁哥心中正在天人交战，要不要暴起斩杀张唐卿？只要斩杀了张唐卿，这一仗就不算败，就能洗刷契丹勇士所受的屈辱。
只听一声刀出鞘的声音。
耶律宁哥看到张唐卿身边有好几个护卫，暗暗叹了口气，知道即便他拔出刀，也杀不了张唐卿。
耶律宁哥的手，松了。
张唐卿接过刀，拔出刀鞘，笑着说道：“装饰的很华丽，但在本官眼中，也只能切切熟羊肉。”
张唐卿把刀扔给杨文广，继续对着耶律宁哥说道：“刚才有想拔刀的欲望吧？本官告诉你，即便你拔了刀，也杀不了我，因为我有比你更快的好东西。”
张唐卿说完，从腰间掏出一把短火铳，对着一个辽军，果断击发。
只听轰的一声，挨着张唐卿最近的两个辽军瞬间倒到了地上，两人浑身上下，十几处伤口冒着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