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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在脚底下流着，四处都是断臂和断腿，甚至还有肠肠肚肚落在地上。
有的死人只剩下了半边脸。
好几个人正在哀嚎，看到赵祯出来了，立刻乖乖的闭上了嘴巴，生怕惊了赵祯。
“呕……”
刘莹说道：“早知道就用火铳了，起码被火铳打死的人，不会这么难看。”
赵祯又吐够了，才说道：“张爱卿的决策是对的，在不知道谁忠谁奸的情况下，远程武器对朕的危害太大。”
“额……”
刘莹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一旦让歹人拿到了火铳，只要对着赵祯一火铳，赵祯就要享受香火了。
“是臣妾考虑不周。”
“在这一点上，张爱卿无比谨慎，宫中供奉死伤如何？”
“死了七个，伤了三个，臣妾已经命人好生救治了。”
“辛苦娘子了。”
两夫妻缓缓走向内宫门口。
大庆门门口已经关了起来，护卫大庆门的，是新任殿前司都虞侯姚兕。
“臣等叩见圣上。”
赵祯好奇的打量着姚兕，问道：“你是姚兕？”
“正是微臣。”
“听曹仪说，你比你父亲还优秀，等过了这一遭，想不想外出带兵？”
姚兕目光炯炯的看着赵祯，也顾不得君前失仪，高兴的问道：“圣上，当真？”
“当真。”
“微臣谢圣上。”
“打开门，朕要出去。”
“圣上不可。”
“为何？”
“曹大人和张大人吩咐微臣，不得让任何人进出后宫，后宫宫墙是最后一道屏障。”
“哦？”
宫外，一阵骑兵大队袭来的声音，传到了赵祯的耳朵里。
“姚爱卿，开门。”
姚兕微微怔了一下，随即缓缓跪倒：“臣不敢奉诏。”
“为何？”
“臣等浴血奋战的目的，就是护卫圣上和皇子安危，如果圣上陷入险境，臣等所做的一切，都成了无用功，所以，臣不敢奉诏。”
赵祯没想到，姚兕年纪轻轻的，能说出这番话，对姚兕的观感更好了。
“你多大了？”
“微臣虚岁二十。”
赵祯表示知道了。
“今夜，是大宋危急存亡之际，如果朕站在了宫墙上，对鼓舞我方士气有好处，再说了，只要朕在叛军面前一露面，说不准叛军就自行溃散了。”
姚兕毕竟年轻一些，被赵祯一忽悠，竟然觉得赵祯说的是对的。
有时候，士气非常重要，当双方处于胶着状态时，士气将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无数兵书上都是这么说的。
宫外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叛军忽悠神卫军的借口，就是万岁被歹人劫持，只要赵祯一出现在宫墙，高尊普的谣言不攻自破。
刘莹说道：“姚将军，听官家的吧，让官家去给将士们鼓舞鼓舞士气。”
“臣遵旨。”
大庆门缓缓打开了。
曹仪本双目赤红的看着城外折惟忠一行人即将被叛军淹没的场景，“将军……”
曹仪感觉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恨不能以身代之。”
听说赵祯上了城墙，曹仪赶紧把赵祯迎了过来。
曹仪狠狠的瞪了姚兕一眼。
赵祯看到宫外御街上的情况，顿时目瞪欲裂。
“折爱卿……”
然而，赵祯的声音太小了，小到折惟忠根本就听不到赵祯的呼喊。
只一轮，折惟忠十几个人就消失在马蹄之下。
赵祯眼泪哗哗的下来了，“折爱卿，痛煞朕也！”
赵祯使劲捶着胸口，恨不能伸手把折惟忠从御街拉上城墙。
曹仪流着眼泪说道：“折将军用他最后一口气，来洗刷他所犯下的过错。”
“折爱卿，你何罪之有啊！啊……”
三衙的墙上，张唐卿和宋守约偷偷露出头，看着高尊普靠近了宫墙。
“宋总管，你看到赵允让了吗？”
宋守约说道：“我也奇怪呢，我记得柴咏说，赵允让亲自带兵攻打宣德门吧？”
“是啊，应该不会有错，柴咏犯不着忽悠我们，其他的都对，唯独这一条忽悠我们？完全没必要的。”
张唐卿也搞不清楚，为何赵允让没有出现在这里。
“宋总管，侍卫步军司没问题吧？”
“没问题，都是老夫的熟人，不会跟着赵允让造反。”
“军巡院出了问题？徐奭亲自坐镇，张权从旁帮忙，还能让军巡院失去控制？开封府还有其他武装力量吗？”
宋守约估算了一下高尊普带来的人数，轻声说道：“你也是带兵打仗的老人了，你看看高尊普的安排，宣德门一万五千人左右，估计其他几个门也有五千人，加起来就是四万人，高尊普肯定要留下预备队。”
“其他宫门？”，宋守约的话，给张唐卿提了个醒。
忽然，张唐卿顾不得下梯子，从墙上直接跳了下去，向三衙正厅内狂奔。
张唐卿拿起柴咏交代的问题，忽然发现了一支被忽视的力量。
“周炳林！”
根据柴咏所说，周炳林手中有一支两百人的队伍，具体哪来的队伍，柴咏不得而知，所以，大家想当然的以为是一般的军队。
一支两百人的军队能干啥？在几万大军面前，还不如土鸡瓦狗呢，所以，大家都没注意这两百人的队伍。
张唐卿忽然看向了展昭。
“如果这两百人都是绿林人士呢？如果赵允让用高尊普的大军吸引大家的目光，但他真正的杀招，是这两百绿林人士呢？别忘了，展昭徒手可以攀上几丈高的强，如果借住一些工具，这些人能不能攀上宫墙？”
想到这，张唐卿大叫一声不好。
“李用和，发信号，命令捧日军、天武军、龙卫军剿灭叛逆，凡不投降者，杀无赦，展昭，带一百个火铳手，跟我走。”
张唐卿说完，带着展昭等人，从三衙后门离开了。
一百多人开始在街上狂奔。
他们要巡视一番宫墙，看看哪个门没有遭到攻击，那个门就有问题，或者说，他们正在里应外合也有可能。
虽然已经整顿过殿前司，但保不准还是有漏网之鱼，万一殿前司的人和赵允让里应外合，那就糟了。
连续看了左腋门、角门几个地方，都有叛军准备攻城。
张唐卿一拍脑袋，说道：“蠢，速速去拱辰门。”
展昭忙问道：“大人，为何？东华门等门不看了？”
“他们要选择出奇兵，只有在防守力量最为薄弱的地方才行，拱辰门连接御花园，守卫力量薄弱。”
张唐卿说完，立刻开始向拱辰门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