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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康一个战壕一个战壕的走过去，和将士们聊一聊，尤其是第一次参加战斗的新兵，见都虞侯都留下和他们一起赴死了，咱们还怕什么？
白康刚回到后方，耳朵中就传来一阵类似打雷的声音。
“来了。”
三万骑兵，一骑双马，六万马儿一起奔跑的场面，当真是震撼人心。
没有战前骂街这个选项，室韦部根本就没来得及休息，一万骑兵，就已经呼啸着冲向了宋军的阵地。
但是，室韦部发现一个奇怪的问题，为何宋军的障碍物会呈现八字形？
刚开始的时候，骑兵队伍非常分散，因为辽军发现，躲避宋军火铳最好的法子就是分散，把骑兵的密度降低，宋军火铳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可骑兵跑着跑着就发现，宋军构筑的障碍物，逐渐的开始收缩，两边的骑兵不自觉的开始向中间聚拢。
等到了火铳的射击范围后，辽军才忽然发现，这么密集的骑兵，不就是宋军的活靶子吗？
率先发难的是宋军的火炮。
十几颗碗口粗的弹丸呼啸着钻进了骑兵的队伍，弹丸落到地上后，势力不减，弹起来，又继续向前跳动，弹丸所过之处，不论是骑手还是马，纷纷倒地，被后续而来的马蹄踏成了肉泥。
又跑过一段距离，骑兵密度越来越大，骑手互相之间已经出现了影响，此时，火铳射出的不再是碗口粗的炮弹，而是铁沙子。
骑兵一个扇面一个扇面的落马倒地。
好不容易靠近宋军一百步的距离，床子弩又开始发力，好在床子弩造成的伤害小很多。
但辽军知道，更恐怖的火铳还在后面。
果然，当爆豆子的声音响起来时，骑兵开始成片成片的倒地。
最让他们难受的是，因为宋军的阵型有点类似于“八”字型，辽军遭受了来自三面的火铳射击，骑兵根本就没法提起速度。
骑兵没了冲击速度，就无法越过宋军的障碍和壕沟，只能沦为宋军的活靶子。
好在失韦黎立刻鸣金收兵，才避免了更大的损失。
仅仅两刻钟，辽军就损失了三四千人，如果让这一万人继续突破，天知道能剩下几个人，最让失韦黎不能接受的是，辽军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等死，或者说，如果继续打下去，不能后退，不能投降，不能躲避，只能等死，这种感觉太令人压抑和胆寒了。
以后，谁还敢跟宋军对阵？
失韦黎盯着宋军的营地，陷入了沉思。
宋军的阵型不是没有缺点，或者说，宋军本身就具有缺点，那就是机动性不强。
“老大，你带一万人去上游，看看有没有渡河的机会，如果能渡过界河，就在宋境内抢劫一拨，然后去雁门寨方向，从雁门寨回西京道，如果没有渡河的机会，就趁机发起对宋军阵地的右翼，看看能不能打开一个突破口。”
失韦拔问道：“万一儿子被宋军围住了呢？”
“宋军的骑兵都去了南京道，难不成你连步军都对付不了吗？”
失韦拔立刻低下头，“是，父亲，儿子明白了。”
失韦黎沉声说道：“今年朝廷对我们压榨太狠，部落内已经没有多少越冬的牛羊了，如果这次辽国失败了，我们只有饿死的份了。”
失韦拔问道：“父亲，儿子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银票，会忽然之间一文钱不值了呢？”
“老夫也不懂啊，但听五院大王说，是张唐卿把我们的钱骗走了，可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骗的。”
失韦拔又低下头，过了半晌，才轻声说道：“父亲，陈家人跟我们说的话，儿子建议您再考虑一下。”
失韦黎沉默了。
面对曾经的二锅头掌柜陈章提出的建议，失韦黎再次沉默了，沉默不是因为反对，而是因为心动。
在战场态势没有明朗之前，失韦黎不敢带着全族人投入大宋的怀抱。
失韦拔见父亲不回应，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相比于辽国搜刮不同，大宋开出了优厚的条件，只要父亲能答应，室韦部就有越冬的粮食了，族人就不用冻饿而死。
虽然辽国南京道的旱灾还在持续，可界河上下游的水量却异常丰沛，战马在河水中根本就站不住。
失韦拔只能放弃了渡河的打算，转而进攻起了宋军的右翼。
白康的压力陡然间大了很多，三面遭到攻击，三万人同时进攻，宋军的远程武器输出有点不够看了，慢慢的，宋军进入了辽军弓箭的射程之内，宋军开始出现大量的伤亡。
白康焦急的看向了北方，如果杨文广再不出现，他就要失守了。
宋军的伤亡在不断扩大，为了保持密集的火力输出，白康放弃了第一道防线，开始依托第二道防线防守。
直到太阳要落山了，捧日军的旗帜，才出现在白康的眼中。
“狗日的杨文广，你不当人子，老子要去大帅面前告你！”，这句话，白康憋了一下午了，如果不是怕影响军心，白康早就坡口大骂了。
骂着骂着，白康呜呜的哭了起来，“老子两千兄弟啊，就这么没了，杨文广，你不当人子啊。”
永清城外，一场大雨毫无征兆的下了下来。
张唐卿的帐篷内，薛奎、种世衡、富弼、宋祁，还有一位商人模样的人，陈章。
张唐卿皱着眉头问道：“这么说，韩制心拒绝了？”
“是，大帅，韩制心说，他虽然是汉人，但从祖上开始，就是辽臣，他不会做出背主之事。”
众人听的一头雾水，只从陈章的只言片语中知道，张唐卿在利用五京钱庄银票的事情，拉拢韩制心，但韩制心好像拒绝了。
“除了韩制心，其他人是什么意思？”
“只有完颜部答应了，不过，完颜部也有条件。”
“什么条件？”
“完颜部不用大宋供应粮草，他们可以自行起事，但完颜部要一块土地，咱们必须帮他拿下来。”
“哪一块？”
“前女真所有土地，以及帅滨府、长白山部这一块狭长的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