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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孽啊，柱子孩子才三岁大，以后柱子要是不能下地了，一家人可怎么活啊！”
问了好几家医馆，都不肯接下这活计，众人只能来医和医馆试一试。
都说医和医馆的大夫堪称华佗再世，也不知道柱子的腿能不能接好。
云溪点点头，“你们在外面等一等吧，我进去看看。”
铜盆里，堆着一块儿又一块儿沾了血的纱布，柳修文手下不停，一点一点从血肉中夹出被杂粹了的骨头碎片。
这么重的伤，就算治疗过程中一切顺风顺水，这被砸断的腿长好后，至少也要短两寸。
“王妃……”柳修文站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不适的晃了晃脖子，“我好像有点儿眼花……”
云溪立刻应声，“我来缝线，你先到那边休息一下。”
用专门研制出来的肥皂净了三遍手，云溪才接过在热水中滚过三遭的针和纱线。
柳修文喘着粗气坐在一旁，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泛黑，休息半天情况也没有缓解，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呕——”
紧急时刻，柳修文猛冲数步，终于在最后关头推开木门冲了出去。
“柳大夫！”
外面的伙计吓了一跳，纷纷围过去，“快取清水来！”
柳修文瘫坐在地上，肠胃剧烈翻腾之下，柳修文最后一丝力气也用光，终于控制不住昏了过去。
云溪注意到了柳修文的异样，偏偏一时之间根本脱不开身。
“止血散拿过来！还有纱布！”
处理好被砸断腿的柱子，云溪立刻匆匆赶到了外间为柳修文把脉。
“怎么会……明明上次已经喝了解毒汤，怎么脉象更乱了……”
云溪眉头越皱越紧，“难道柳修文又中招了？”
云溪接过长安递过去的银针，银针在穴位中停了停，再抽出来，上面已经附着了一层骇人的黑色，“去库房里拿那瓶血红色的解毒丸过来。”
“还有，搬一桶盐糖水过来，导管也拿上。”
柳修文反应如此严重，普通的解毒汤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若背后给柳修文下毒的人真是柳程氏，第一次还可以说是为了给柳修文提个醒儿，那今天这一遭，完全就是奔着要了柳修文的命去的！
如果这次不是她恰好就在医馆，柳修文这条命很可能就保不住了。
盐糖水一点点灌进去，柳修文再猛地吐出来，反复几次，直到吐出来的都是清水，云溪才停手。
云溪一直守在医馆，直到两个时辰后，柳修文终于醒了过来。
柳修文迷蒙着，说话也断断续续没什么力气，“王妃……我这是……”
云溪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柳修文一眼，“柳修文，你明知道柳府中有人要害你，怎么还如此心大？这种毒物如果救治不得当，你这会儿已经见到你柳家的列祖列宗了！”
柳修文从未见过云溪这般疾言厉色的模样，心虚的说话的声音都小了，“我也没想到……”
云溪直接打断了柳修文的解释，“半个时辰前，你媳妇派人来问你回不回去吃饭，我替你搪塞过去了，江雪如今身怀六甲，你可想好到时候怎么跟她解释了吗？”
柳修文身上冷汗直冒。
自家媳妇还有差不过两个月临盆，正是危险的时候，这种关键时候，心绪绝对不能波动过大！
柳修文祈求的看着云溪，“王妃，您得帮帮我，江雪她受不了刺激的。”
“算了……”云溪叹口气，“我一会儿派人去跟江雪说，就说景言手下一支队伍犯痢疾，你过去诊治，一时半会儿回不去。”
如果不是实在没力气起身，柳修文感激的都想当场给云溪跪下。
“你这几天就躲在医馆里，别露面了，长安，你去交代伙计们嘴严一些。”
长安领命前去。
云溪：“昨天从大理寺回去后，你在柳府都吃了喝了些什么，仔细想一想。”
柳修文眉头皱了起来，“我在二叔家只喝了一杯茶，回到家里没什么胃口，吃了江雪递过来的几块儿糕点……再也没碰过什么东西了。”
柳修文实在想不明白，“糕点肯定没问题，但那茶水，我爹和二婶也都喝了，他们都没什么问题啊？”
一道灵光闪过，这种情况，不就和当年天崇帝中毒时差不多吗？
天崇帝中毒的关键在随身携带的龙涎香上面，柳修文身上又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云溪起身，视线将柳修文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立刻发现了不寻常，“你腰上那什么东西？”
“这是，江雪买给我的玲珑香球……”话音刚落，柳修文就发现了不对劲，直接一把将玲珑香球掷在了地上，玲珑球应声而碎，里面“咕噜咕噜”滚出来一地黑色的药丸。
柳修文声色俱厉，“我记得清楚，里面之前放的是茉莉花丸，绝不可能是这种东西！”
被掉包了。
云溪让人将一屋子的晦气东西打扫干净，才重新坐下，“情绪不要那么激动，小心气血上涌，万一一会儿再昏过去就不好了。”
柳修文愤怒的眼睛都泛起了红血丝，“我明白了，昨晚上，我为薛姨娘求情留她一条命，就是那个时候，二婶对我动了杀心的。”
云溪思索了一下，“既然知道凶手是谁，仔细防备着就好，如今的问题是，怎么找到你二婶动手的人证，毕竟她一个五十岁的妇人，总不可能单打独斗。”
同一时间的柳二爷府中，柳程氏直接命人将薛姨娘的院子改成了柴房。
府中的八个姨娘，全部被送到了城外的庄子劳作，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管家站在柳程氏身边，“夫人，您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
柳程氏时常握在手里的佛珠早就不见了踪影，惯常素面的人，也描了眉染了唇，看上去多了几分尘世的喜怒哀乐。
“只要那个贱人还活着，我就咽不下这口气。”
管家叹了口气，悄悄往柳程氏的方向靠了靠，两人的袖子就这么若有似无的碰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