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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月港 > 第 52 章 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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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川圣诞节还是来了巴黎,只不过也刚好是这段时间,唐月舒忙着服装秀的事,在他来之前,两个人平时的聊天少了些。


不过唐月舒是知道林川的这趟行程的。


平安夜当晚,唐月舒在机场亲自接机。


开她新提的车。


唐总事业发展不错的标志在于她自己的经济水平也实现了质的飞跃。


她总不能一直用林川的车。


林川看着女友在驾驶座上平稳开车的模样,还感慨了一句:“车技不错。”


唐月舒看着路,没转头,但语气有点上扬:“怎么了,没想到吧?”


林川轻笑了声。


以唐月舒的年纪来说,她现在能达到的成就绝对是很多人望尘莫及的。


哪怕中间有林川的投资在,她的能力也不容小觑。


何况,在平安夜之前,也就是两三天前,林川得到了自己入股她工作室的第一笔分红。


不算很多,但唐总当时给她最大的股东画饼道:“说不定明年的分红就比这个数翻好几倍呢!”


学会画饼,是每个成功老板必备的修养。


起码林川很吃这一套。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哪一套他都吃。


平安夜没下雪,但是地面上有积雪,路边光秃秃的枝丫上也能看见雪。


路上拥堵了好一会儿,节假日出行确实避免不了这样的情况。


这一年过得很快,也可能是因为太忙碌了,对于时间的流逝变得没那么敏感。


唐月舒和林川见面的时间真正算起来并不多,算起来一个月见一次的频率是没有的,但又比两个月见一次频繁一点。


林川这一年满世界飞,来巴黎的次数比之前好几年的加起来都要多。


街上随处可见圣诞装扮,在出门玩这一点上还是年轻人更热衷些。


唐月舒订了一个餐厅。


说实话,自从搬到现在的住处后,唐月舒外卖吃得确实少了,厨师的手艺不错,就是她忙起来通常早出晚归,有时候还有些应酬,饮食上依旧不是很健康。


林川来巴黎时,他们出门的时间并不多,在外面餐厅吃饭的次数也少,即便厨师没有来做饭,以林川的手艺和冰箱里随时备好的食材,他们没有出门的必要。


今晚这餐厅订着还是主打的一个节假日氛围感。


唐月舒安排的。


林川全程跟着她走。


他的目光也全程跟着她走。


去年这个时候,他们也坐在一张桌子前面对面,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现在依旧面对面,林川伸手握着她的,唐月舒的左手手腕上依旧戴着他送的那一块表。


不过今年过来的这几趟,他都会带着点小礼物过来。


首饰或者香水,或者是她曾经提起过喜欢但是买不到的鞋。


法餐很耗费时间,吃一顿的时间足够他们聊


很多事情(),唐月舒说起自己那个服装展?(),虽然只有几分钟的时间是穿着她作品的模特上场,但那是一个有一定知名度的展,她的工作室又多了不少预约。


她当时邀请了林川去看的,可惜林总当时也在忙,他人没到,但看了唐月舒给他发的视频。


在时尚领域,唐月舒的领悟力确实过人。


林川没有参与到她22岁之前的生活,自然不知道她的成长轨迹里都经历了什么,但她设计的作品里是能让人看出新意和想法的。


两个人都喝了酒,回去的路上叫了代驾。


今晚的情况,即便有代驾接单,他们也得等上一段时间,更别提堵车。


路上看到很多地方都还亮着灯,行人不算多但也不少,有些地方聚众搞着什么活动,似乎很欢乐。


他们两个待在车上往外看,那些热闹与他们无关,唐月舒靠在林川肩上,手上在玩他的手指。


林川现在倒是能认清她稍微有点手控的本质了,手是任摸的。


回到家的时候快要过零点了。


两个人牵着手在一楼的大沙发上坐着发了会儿呆,客厅有个很复古风的钟,秒针一点点走着。


等零点刚过那一瞬间,唐月舒开口和他说:“圣诞快乐。”


林川听着,从大衣的另一侧口袋掏出来一个东西要往她手上套,他笑着说:“圣诞快乐。”


唐月舒定睛看了眼,林川往她手上套的是一个飘花的翡翠手镯。


从种水和花纹看,想去市场上收类似的,估计也得看预算和缘分。


手镯的圈口也正正好是她的圈口。


玉镯的手感刚戴上时有点凉。


“喜欢吗?”林川问。


大多数中国人对玉都有点滤镜在,翡翠更是玉中的佳品。


唐月舒以前有两套翡翠的首饰,但也是买来戴着玩的,种水没到最顶尖的程度。


“怎么想到送我翡翠手镯的?”唐月舒问。


林川还端详着她的手腕,轻声道:“之前看你衣柜里买了几身旗袍,搭翡翠好看。”


唐月舒垂眸,想着她手腕上这手镯在价格上不知是她那几件旗袍的多少倍。


她挺喜欢这个手镯的,顺便想问问林川的购买渠道,她以


后可以买点别的翡翠。


结果林川听了之后,轻笑一声:“我家里有做珠宝生意,找我就是购买渠道。”


唐月舒:“……”


差点忘了,这位港城的太子爷,家里生意多方面发展开花。


林川说刚好在供货商那看到这块手镯胚,觉得好看就自己私人买下了。


手镯还是前两天才加工完成的,连个首饰盒都没有就被林川揣着千里迢迢送过来给它的主人了。


唐月舒也欣赏了一下手腕上的手镯,片刻后对林川道:“那你要试试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吗?”


“我也有吗?”林川问。


“那当然。”


她起身


() 牵着林川的手上楼,在他们的衣帽间里,多了三套西装。


“呐,给你定制的西装。”


唐月舒作为服装设计师,她目前公开的作品里大多数是女性服装,现在她的身价也不算是很便宜了。


但眼下,唐总很大方地给男朋友设计了三套西装,不同颜色和款式。


定制的昂贵是有道理的。


西装和西装之间也是有区别的。


唐月舒这几套西装绝对是花费了不少心思的。


有最经典的黑西装白衬衫,胸口处还搭配了一个银色镶钻的羽毛胸针。


第二套是比较英伦风的棕色纹格西装,配的领带是更深些的棕色,上面的花纹看着很有纹路感。


最后还有套很显眼的酒红色西装,最里面搭配的是黑色的衬衣,外套上别着一个黑桃胸针。


林川看到衣服的那一瞬间,忽然联想到了上学的时候女同学手机里的换装游戏。


他好像成了女友换装游戏里被操控的小人儿。


唐月舒大手一挥,让林川欣赏自己准备的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林川光看着就笑了:“唐总完全有实力拿下男装市场。”


他夸人的方式还挺特别,无形中还给唐月舒描绘了一幅未来事业发展的蓝图。


唐月舒说:“你试一下那套酒红色的,我想看看你穿那个。”


三套都试太折腾,唐月舒让他试自己最喜欢的那套。


林川是听话的。


只不过试穿时还将唐月舒请出了衣帽间,他说她在卧室里等着看模特亮相就好。


说实话,林总有点见外了。


市场上的西装款式大同小异,大多数还看做工和裁剪,有时候贵有贵的道理,这句话不假。


林川出来时,唐月舒还在通过卧室的窗看外面的风景,听见身后有动静,转身看了眼,顿了一下。


她的男朋友穿着她设计的西装走了出来,只不过他还没穿上外套,身上只有黑色衬衣和酒红色的马甲,衬衣领口处有个很小的设计,是唐月舒的英文名,用金线绣在外侧的,字体有点类似艺术体,所以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花纹的小设计。


她的设计里面当然是掺杂着私心的。


“真好看。”她夸的是林川。


再好的衣服,也得看驾驭的人是谁。


虽然在唐月舒的设计理念里,应该是衣服为人服务,而不是人迁就衣服,但模特的重要性大多数人也是明白的。


林川的眸光与之对上,唐月舒看过来的眼神丝毫不掩饰对他的欣赏。


“外套穿上我看看。”唐月舒说。


模特这时候是听话的,他穿上了那件酒红色的西装外套,别在外套上的黑桃胸针刚刚没有摘掉,这会儿唐月舒伸手替他调整了一下角度。


那个黑桃胸针格外醒目。


而且西装尺寸上刚刚好。


西装这种东西,和晚礼服一样,有时候一个


参数不对,出来的效果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林川终于开口:“这么清楚我的尺寸呢?”


他事先并不知道唐月舒准备的礼物,只是唐月舒本人对一些身材参数比较敏锐,她毕竟要吃这一碗饭,而林川她摸过也抱过,多少有点概念。


而且林川本人也有些衣服留在这里,拿他的西装去比对一下参数就差不多了。


唐月舒抬眸看他,四目相对,林川俯身亲了她一口。


为恋人设计衣服也是设计师的浪漫。


他身上穿着唐月舒为他定制的西装直勾勾盯着她看,眼神中的欲念也明显。


他们过了需要矜持和掩饰一下欲望的阶段。


只不过在林川要进行下一步的时候,唐月舒稍微挡住了他,说:“我要洗澡。”


林川提出了一起洗的邀请。


可惜被拒绝了。


唐月舒说大冬天的不想在里面磨蹭太久。


“……”


言下之意就是嫌弃林川磨蹭。


这个圣诞节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都算是一个假期,在圣诞节之前,他们一个两个都忙着各种项目。


唐月舒还是学生,她的圣诞假期相对长一点,只不过在不去工作室的日子,她在家里晚上忙着她的直播事业。


她现在直播分两种,白天有时候会在工作室直播介绍自己的衣服,有点类似带货的性质,用的是品牌的官方号。


晚上拿自己的个人号播以前的东西。


互联网就


是一个巨大的流量漩涡,如何将流量变现始终是一个值得探讨的课题。


林川度过圣诞节之后依旧在巴黎逗留,据他说,是有个法国的合作,不过不在巴黎,在里昂。


他出去面见合作对象时需要几个小时的来回时间。


剩下的时间就在家里办公。


他待到元旦假期结束后才离开法国。


林川显然不舍得离开,离开前一天晚上,他缠着唐月舒到半夜,在女友迷迷糊糊时问她:“月舒,过完年之后你愿意过港城住几天吗?”


唐月舒的学业事业在这里,国内过年的时候不放假,但之后没多久会放寒假。


只是林川问出这句话之后好半晌都没有听见旁边有回应,他垂眸看了眼,唐月舒的眼睛已经闭上,呼吸均匀。


睡着了。


林川无声笑了一下,伸手去替她将睡衣的扣子都扣好,之后盖好被子,关灯。


有些话说出来一次,需要不少的勇气。


之后直到林川离开巴黎,他也没再提起第二次。


至于那天晚上唐月舒到底有没有听见他的话,没什么值得纠结的。


元旦之后有相对比较长的时间,两人又陷入了忙碌当中。


春节之前的大多数公司都忙着搞业务过个清闲年,而唐月舒在国内其实也有产业线,刚开始发展,反响还不错。


之前双十二做过一波活动,现在在做年前的


营销。


一个品牌不可能完全脱离营销。


江清也之前还特地带了朋友飞过来找唐月舒定制礼服,她的朋友是一个国内流量不错的网红,想在某个年度活动里穿唐月舒设计的礼服。


而作为唐月舒的朋友,江清也之前就预订了一套礼服,飞过来拿衣服的。


她那件礼服不知打算在哪个宴会上穿,反正穿上够惊艳。


江清也当时还问了句:“你今年也不回去过年?”


唐月舒语气也平静:“不回去。”


已经够忙了,不想回去被堵心。


江清也提起唐家近来的情况,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自从唐月舒出国之后,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很有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风范,才9岁,被宠得无法无天。


之前唐月舒在家的时候,唐允祥看见她时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现在估计整个唐家最欢快的就是这个臭小孩了。


听说亲爹被儿子气得够呛,唐月舒没什么感觉,不是每个小孩都像她小时候那么有自制力的。


老唐有钱,爱生几个他就生吧。


“不过话说起来,唐家的钱你是真不惦记啊?”江清也问。


唐月舒:“有什么好惦记的,我爹他再活个二十年应该不成问题,到时候还有没有钱给我惦记都是个问题呢。”


江清也:“……”


还是自家人的嘴最毒,大冬天让人听着心里暖暖的。


不惦记当然也不是因为唐月舒足够视钱财如粪土,而是她清楚一点,以她自己目前的能力,一般来说以后都不会过得很差。


不会比以前的生活差太多。


江清也说起唐家最近和徐家的合作还在继续,虽然唐月舒现在在巴黎,但是国内的两家人倒是相处得其乐融融。


这点也是正常的,生意人的原则里,只有利益才是最坚固的红线。


不过话说回来,江清也之前还说唐月舒一言不合就和家里闹这么僵有点太冲动,现在看到唐月舒蓬勃发展的事业,她只觉得太酷了。


临近除夕,唐月舒接到了唐烁衍的电话,显然他是用别的卡给她打的电话。


“月舒,你先别挂电话,听我说,”唐烁衍很有先见之明地说了第一句话,“我现在在巴黎,能见一面吗?”


唐月舒顿了一下:“你一个人吗?”


对面的唐烁衍闻言笑了:“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我还能领着人来将你绑回去不成?法治社会,我是你哥也不敢整□□那套。”


唐月舒和他约在一个咖啡馆里。


正是下午的时间,外面难得出现了太阳,暖黄的阳光实在是太具有欺骗性。


一旦走出到外面迎接他们的无疑是刺骨寒风。


唐月舒走进咖啡馆时,唐烁衍也刚好抬起头来。


虽然都姓唐,但这对兄妹在长相上并不算相似,唐烁衍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透露出“渣男”两个字。


最近临近过年还染了个奶奶灰,潮得不行。


唐月舒入座时,兄妹俩相顾两无言。


好半晌,还是唐烁衍先打破了安静:“一年没见,你都成老板了,不愧是我妹。”


他冲唐月舒竖起了大拇指。


唐月舒:“……”


说话还是这么个调调,还是那个她哥。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说话别这么生疏,”唐烁衍啧了声,“我没惹你吧?”


在这个话题上,唐月舒也有发言权,她冷笑一声:“我跟墙头草是挺生疏的。”


“……”


唐烁衍只能很委屈地说自己只是一个被夹在中间的可怜人。


金发碧眼的服务员将唐月舒点的热拿铁端了上来。


唐月舒没有被堂哥的姿态迷惑,反而一脸冷静地看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正文。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毕业之后的打算。”唐烁衍道。


距离唐月舒毕业还有大概半年的时间,她毕业之后是留在法国发展还是回国才是唐烁衍此行的目的。


“我爸让你来的?”


唐烁衍听她的话就听出了一阵警惕,他扯了一下嘴角:“怎么说话呢,不能是我想你了,过来看看妹妹吗?”


“大过年的过来走走亲戚不犯毛病吧?”


唐烁衍这个人说话向来是这么个调调,唐月舒之前二十来年也习惯得差不多了。


唐月舒不接这个话茬,她就这么盯着唐烁衍看。


这一年来的历练到底还是有用的,唐月舒看人的眼神和以前不太一样,她的眼神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喜形不露于色,不再只是以前的唐大小姐。


唐烁衍想象不到这一年多以来她都经历了些什么,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大概是,他大伯给女儿安排未婚夫的决定是错的,徐家那小子本来就配不上他如花似玉的妹妹,现在就更加配不上了。


一朵娇花不再拘泥于温室而去体验烈日和寒风,她的人格比起从前更加独立了。


唐烁衍收敛起了嬉皮笑脸的姿态,他对唐月舒说:“你爸说你回来,联姻的事也就作罢,你之前的卡也给你解冻了,现在就可以用,就是有一点,你毕业后得回去。”


话说到这里,大概能听出点老唐低头的意思。


一年多的时间足够他认清,这个女儿的翅膀确实是硬了。


但唐月舒到底是有点杠精的灵魂的,她扯了一下嘴角道:“那我是不是要感谢他不卖女儿了?”


这句话的语气听起来倒不是生气,就是嘲讽。


唐烁衍不接她这句话,他说:“反正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你的财务状况现在恢复了,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不过你毕业了也别真留在法国,回国发展挺好的。”


“你看你喜欢直播吧,回国也能继续,你爸是不太同意你玩直播,但你也不听他的对不对?”


“回家吃住都舒服


点。”


这句话倒是真的。


不过唐烁衍没说的是,京市那群人有空没空就翻外网蹲唐月舒的直播,一个个装外国人在她直播间当狂热粉丝,已经有好几个人来自荐想当他妹夫了。


因为这个,来找老唐唠嗑的各家长辈不少,徐家在老唐眼里,明显也不是最好选择了。


他低估了女儿的魅力。


但眼下正主忙事业,剩下那些男人是什么想法,无人在意。


唐月舒没跟唐烁衍保证自己毕业后的去向,甚至还没有要带堂哥观赏自己事业领地的意思。


唐烁衍要走的时候还感慨着,看起来有点伤心的样子。


“你现在是真跟哥有隔阂了,连住哪里都不打算和我说一声吗?”


“不打算。”唐月舒说了实话。


真话向来是有点伤人的。


但唐烁衍也不是这么脆弱的人。


送走唐烁衍,唐月舒的生活也恢复忙碌,巴黎这边的华人街已经装饰上了,不仅中国人爱逛,其他国家的人也爱逛。


唐月舒有天路过的时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来这边逛过了。


她多数的时间都花费在工作室里。


除夕的那天晚上,林川吩咐厨师给她做了一桌的菜肴。


不过唐月舒一个人吃不完,干脆喊了工作室的人过来一起吃,她的员工里有位留法五年的中国人,吃着吃着突然就泪流满面了。


说是好几年没吃过这么丰盛的年夜饭了。


看他喝了几杯后真情流露,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要死心塌地替唐月舒卖命了。


在外面待久了终究还是有点癫癫的。


当时那个场景可以说是极其具有感染力,唐月舒都有点不忍心了。


其他一起来吃饭的当地员工虽然不理解,但一个个都安慰着对方。


之后她还安排司机将这群喝了酒的人送了回去。


晚上洗完澡后,周围安静得不行,唐月舒甚至还想去书房工作一会儿。


但现在好歹是除夕夜,除夕夜还跑去加班,这简直就是酷刑。


手机上几个小时前和林川互相说过新年快乐,她其他朋友的消息也一一回复了。


今年的除夕夜没有再直播,她休息。


这个点,按照港城的时间来说,林川应该睡着了。


然而在巴黎这边零点到达之前,她接到了林川的视频。


视频接通,右上角的时间已经在59分,在林川开口说话之前跳成了零点。


“新年快乐。”林川对她说。


视频那头的林川大概在窗边,外面的天看着已经微亮。


唐月舒笑了声:“新年快乐。”


“你是调了闹钟这个点醒过来吗?”她笑着问。


林川没有否认,他问她:“大年初一有什么安排吗?”


唐月舒猝不及防打了个哈欠,随后诚实道:“打算睡觉。”


大年初一碰上周末,她除了睡觉还能干什么?


林川笑了声:“早上记得起床吃了早餐再继续睡。”


某种程度上看,林川在面对女朋友时大部分时间都是宠溺的,她愿意睡一整天也没事,只要健康就行。


这通电话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唐月舒短时间内打了两三个哈欠,林川让她赶紧睡觉。


这一觉睡醒就是第二天的中午,林川说的要起床吃早餐的话全然被抛之脑后。


不过他不在,自然也无从得知。


唐月舒这个周末过得很悠闲,恰逢过年,她也给自己放了小假。


大年初二下午一点左右的时间,林川又给她打来了视频聊天。


当时唐月舒正穿着运动服在健身房里跑步,小脸跑得红扑扑的,接听视频时还有点喘气。


林川那边是晚上的时间了,视频里他穿了一身黑,但是不妨碍他的那张脸足够吸引人。


“下午好。”林川说。


唐月舒也和他打招呼:“晚上好。”


港城那边的天气应该算不上很冷,看林川和在他身边路过的人的穿着就大概知道。


他不知在哪里,周围好像人不少,嘈杂声挺大的。


“你在哪里啊?”


林川笑着回答她:“出来走走,顺便等下给你看点东西。”


“什么……”东西?


唐月舒的话还没说完,林川的镜头忽然就翻转过去,周围一阵欢呼声。


她看到手机那头的夜幕中炸开了一朵朵烟花。


一场烟花秀。


大概持续了二十分钟。


林川的声音在一片嘈杂中响起,他说:“想和你一起看烟花来着。”


现在一个在现场,一个在手机里,怎么不算是一起呢。


林川那些时不时浮现的浪漫也足够致命。


烟花结束,唐月舒看到镜头里是路过的陌生人,她开口:“你把镜头转过来,我看看你。”


于是镜头再次翻转,林川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他的模样其实比起过年前没什么变化,就是头发短了点,大家都有过年前去剪头发的习俗。


唐月舒没去外面的店,她自己拿起剪刀来给自己修剪了一下就算完事了。


“你大概初几上班啊?”唐月舒问。


“年初八吧,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看到你们都在放假,有点不太平衡而已。”


林川:“……”


这个年其实过起来也千篇一律,和以前没什么区别,林家去年添了一口人,林川的堂嫂又生下了个儿子。


他的堂嫂一边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小儿子,一边还得盯着四处疯跑的大儿子,几岁的小孩儿疯起来让人无比头疼,加上堂姐堂弟的儿子们也一起,又是一屋子小男孩。


偶尔堂嫂怀里的孩子嗷嗷哭,或者是那几个能跑能跳的孩子起了纠纷,又哭又闹的。


林川不知这种天伦之乐他爷爷是怎么看的,反正在林川看来足够头疼。


家里已经热闹成这样了,他们还不忘记催婚林川。


这可能无形中成了过年时长辈的一个活动了,林川有个在上大学的堂妹,悄咪咪过来跟他说:“川哥,你顶住压力啊,我明年就大学毕业嘞,你顶唔住嘅话好快就轮到我。”


堂妹是个很有个性的人,在过年前特地去染了个红毛,美甲也做的大红色,说是要在新的一年红红火火,成功收获好几顿骂。


他们爷爷也看着她的红毛不顺眼,只是老爷子中气十足,还不至于被气出毛病。


亏得堂妹,新年被念叨的人不止是林川一个。


过年期间,林川点开手机的订票软件,有几次想要订机票飞巴黎,然而每次都忍下来了。


春节说是放假,但是对于他们这些家庭来说,必要的应酬是不能少的。


林川这也不例外。


虽然大多数时候是别人来拜访林家。


林宸这次过年倒是低调做人了,他过年前刚刚搞砸了一个项目,还是林川帮忙收拾的烂摊子。


他都知道抱着自己的小儿子来当好爸爸了。


长辈们再生气,也总不至于当着他两个儿子的面来骂当爹的。


林川不指望对方记着自己的好,林宸的脑子说到底差点东西,太容易喝点酒上头就听别人教唆,这次不知是栽在他那些好兄弟还是女人手里。


书房里,林川听着自己爷爷絮絮叨叨了小半个小时,大概意思是集团的大梁还是得他来挑,他的其他堂兄弟和姐妹们都差点意思。


“阿川,你跟住我学咗咁多,公司嘅事我放心你去处理,但系人讲到尾都是要成家立业嘅,”老爷子这么说着,又补充了一句,“阿爷年纪大咗,唔知可唔可以捱到饮你杯喜酒。”


(阿川,你跟我学了那么多,公司的事我放心让你去处理,但是人说到底都是要成家立业的,阿爷年纪大了,不知能不能熬到饮你那杯喜酒)


林川垂眸:“爷爷,我明白您嘅意思,放心。”


这个孙子从小到大都没怎么让人操心过,老爷子是放心他的。


几个孙子都这么培养着,但只有这么一个在为人处世上最像他年轻时,做事也沉稳,生得一表人才,挑剔些也是正常的。


但太挑剔了也不行。


林川不会在这个话题上和老人家争论些什么,两代人的想法很多都不一样。


别说他和老爷子的想法,就是同辈里面,他的堂兄弟姐妹里,各自想法都不同。


譬如林宸那几个结婚生子进行得如火如荼,林川暂时还没考虑到结婚,而他的那个堂妹目前为止还是个不婚主义者。


林川不知道她的想法够不够坚定,但目前是这样的。


年过完,大家陆陆续续回到上班的地方,开始行尸走肉般的上班。


林川给下属包了不少开工红包。


当然他是


负责派红包的,真正包红包的人是他的秘书和助理。


林川顺便给自己的女朋友也包了一个。


他时时刻刻惦记着远在巴黎的女朋友,然后刚开工,有些年前进行着或者还没来得及进行的项目接踵而来,林川走不开。


加上公司内部外部的一些勾心斗角,他没有足够的时间去看自己的女朋友。


唐月舒作为女朋友并不粘人,或者说他们两个人作为男女朋友,都不算是粘人的类型。


毕竟异国恋没什么好粘的,就算他们彼此在这头说一百遍想对方了,也不可能说见面就见面。


唐月舒要开始准备毕业设计了。


她比起其他人来说优势有不少,甚至可以说只要好好准备,想要顺利毕业不成问题。


不过正如唐烁衍过年前说的那样,她确实应该开始考虑毕业之后的去向。


回国自然是要回去的,但是什么时候回去这一点还值得探讨。


如果有必要,唐月舒可以推迟半年至一年再回国。


她在这边的事业发展得还不算很稳固,今年的一些国际赛事,唐月舒也在准备参加。


有些比赛要求上设计师必须有起码一个系列的产品面世或者从业几年,唐月舒在这一行的资历还差不少,她挑了自己有参赛资格的比赛。


之后有一段时间,唐月舒又沉浸在自己的设计里。


毕业设计上,她随便将自己去年到今年的某个设计拿去用,大概也是可以的,所以对比起来,还是她的比赛更加重要些。


今年的林川比去年似乎也忙上不少,他似乎在逐渐接受家族的各种产业,忙是很正常的事。


两个人过完年之后的,只在情人节见过一次。


唐月舒那天从工作室回来,看到茶几上放着一束花,她便知道林川来了。


林川来得突然。


在唐月舒这里,她对情人节要做什么并没有很深的执念,一个节日,以前很多年也没有怎么看重过,即便是谈了恋爱,这个节日也不能凌驾在她和林川的事业之上。


整个房子静悄悄。


这个点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唐月舒在外面吃过了,她换了鞋,轻手轻脚地上楼,最后在卧室床上找到了睡着的林川。


卧室里的灯开的是最暗的光线。


唐月舒走过来,在床边稍微蹲下,凑近看他的脸。


林川最近的作息看着似乎也不怎么样,他眼底下能看到淡淡的乌青。


他平时起码会等着唐月舒回家,现在睡得这么沉,这一路大概也没休息好。


她就着这个动作看了会儿,想要起身先离开卧室,她还有点工作要处理,结果刚起来就看见床上的人有了动静。


林川睁开了双眼,他看到了床边的唐月舒。


“你回来了?”林川开口问。


“嗯。”不知道为什么,林川开口的那一瞬间,唐月舒还是很诡异地感受到了一种丈夫等待在外工作多时的妻子


归来的错觉。


她将这种诡异的错觉归结于林川本人实在太具有人夫感。


唐月舒干脆坐在床边,她伸手去摸了一下林川的脸,他眼底的乌青、鼻梁,还有下巴上的胡茬,有点扎手了,但也有点好玩。


林川平时出门是很注重形象的,起码来见唐月舒的时候是这样。


林川伸手抓着她的手到唇边亲了一口,他说:“我等下就刮胡子。”


“你不刮也可以。”唐月舒说。


大概林川在她这里的滤镜愈发深厚了些,她觉得他有胡子的话应该也一样好看。


“会扎到你的。”林川说。


唐月舒一开始以为他说的是接吻的时候会扎人,结果等她结束工作又沐浴之后,她才知道,他的话里有别的意思。


林川双手抱胸倚靠在墙边在唐月舒身后看了她好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之后不久,浴室里响起他的沐浴声。


等林川出来之后,他下巴处干干净净。


男人有时候是很神奇的物种,洗个澡之后颜值会提升一到几个度不等。


林川走过来亲她,嘴里残留着牙膏的味道。


“有没有看到我送给你的花?”


唐月舒说看到了。


林川说:“那就行。”


他转身拿来了送给唐月舒的礼物,是一套珍珠首饰。


“在拍卖会上看到的,觉得很衬你的气质。”


事实上当时拍卖时并没有林川说出来的那么平静,这套珍珠首饰的成色肉眼可见的好,当时现场


有另一位珠宝收藏爱好者和林川竞价,两人一直僵持不下。


后面对方应该是打听了一下,派人过来和林川说希望他割爱。


拍卖会并不在港城,对方和林川素不相识,只是看着同样是不差钱的主。


林川平时并没有随便为别人让步的习惯,他不缺钱,平时也只有别人给他让步的份。


他没有让步,最后还是对面先停止竞价的。


唐月舒对珠宝的喜好很博爱,她基本上什么都爱。


她亲了林川一口,有点愧疚地和他说:“我没有给你准备礼物。”


这些天忙碌起来,她以为林川情人节不会来的,礼物什么的邮过去也很没意思。


林川勾着她的头发笑了声:“那今晚听我的好不好?”


他是很会抓住机会的。


唐月舒后面回想起来,林川应该一开始就想着给她挖坑,但她当时的思考能力一点点被侵蚀。


昏暗的卧室内,他的手和唇舌一点点掠夺唐月舒的理智。


这些不见面的日子里,思念对于情侣来说都是催情剂。


林川在谈恋爱上是一个不计较时间和金钱性价比的人,他不计较港城和巴黎来回之间的成本,哪怕在巴黎逗留没多久就要启程回港城。


二月份情人节之后,他们又开始了长达几个月的异国恋。


四月底迎来


唐月舒24岁的生日。


她知道林川会来陪她过生日,在此之前不见面的时间也很漫长。


直到临近的前两天中午,唐月舒接到了林川的电话,在电话里他很愧疚地说不能过去陪她过生日了。


他爷爷有些老毛病发作了,现在在医院,预计未来一周身边都离不开人。


林川的爷爷自然不需要他寸步不离去照顾,护工应该是有的,但这种时候,他再飞来巴黎陪女朋友过生日,很不合适。


唐月舒理解。


不过在她生日当天,公馆里送来了很多东西。


一系列的新款包包首饰和鞋,还有一束花。


这些东西占据了客厅里的不少地方,这还是林川第一次走这种类似土豪的送礼风格。


几个牌子的当季新品,只要是好看的都送来了。


后来这些东西也不是唐月舒收拾好的,管家负责安排人将东西都搬去楼上。


放在另一个空房间里。


林川的电话大概是在晚上的时候才打来的,他的背景在医院,眼睛里有些红血丝,大概最近也熬了不少夜。


“月舒,生日快乐,”林川笑着和她说,“希望你学业和事业都顺顺利利,天天开心。”


他说老爷子今天又进了一趟抢救室,一直在忙,现在才有时间给她打电话。


林川没说很多,但肉眼可见他这几天应该不好过。


唐月舒和他说了没几句话就催他去休息。


林川没挂视频,他笑着看着屏幕里的她道:“我想多看看你。”


他们之间隔着很长的距离,不是说见面就能见面的。


说这句话时,林川眼底的笑意不加掩饰,而他的眼睛又实在像是会说话,光是那一眼,都容易让人陷进去。


四月之后很快就是五月。


唐月舒的精力逐渐往毕业那边倾斜,她得忙着作品和论文,这段时间过得很快,六月中旬答辩结束,她毫不意外顺利通过。


比起其他毕业生,唐月舒答辩结束后的日子清闲不少,她甚至不用担心自己的去向。


她的工作室今年也开始招收刚毕业的学生,只不过这部分的工作不是她负责的,唐月舒这个老板只负责最后的把关。


林川前段时间几乎每天都要到医院看望爷爷,后来老爷子出院,他甚至陪着在老宅住了两周。


他暂时找不到时间去巴黎。


这算是他们谈恋爱以来,最长时间不见面了。


连平时的联系也不算很多。


七月份的戴高乐机场,唐月舒戴着墨镜口罩出现,拉着一个不算小的行李箱。


办完托运后不久,她手里拿着张机票。


机票上显示着她这段旅程通往的终点:港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