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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薄荷油


很快,佟贵妃的寿辰就快到了。


她是八月初一的生辰,旁人想忘都忘不掉了。


趁着皇上在前头处理政事,陈文心和德嫔、章贵人她们相邀到念心园中小聚。


如今念心园和畅春园就如同一个园子般,行动不过是出一道角门,方便得很。


更何况,畅春园守卫的侍卫都是陈希亥的人,两边的对接毫无嫌隙。


陈文心时不时就能回家看望父母,还有大着肚子的曾氏。


因为天气炎热,陈文心等人还是聚在听雨阁的自雨亭中,这里有趣又凉快。


章贵人瞧着四面飞泻而下的水帘,十分喜欢,“怎么不把卫常在也叫来,也叫她新鲜一回。”


在她看来,卫常在地位低微,依附着陈文心自然是自己人了。


陈文心不答话,卫常在倒是不至于背叛,只是她自己心里不喜欢罢了。


不喜欢也不曾摆在面上,只是这样的私下聚会,她总是不愿意带着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的。


德嫔看得出她的心思,便道:“想来是此前你失宠之时,她未曾表示丝毫心意的缘故?”


章贵人听了这话,奇怪道:“原来你对卫常在还是有怨的,我以为你为她开口向皇上要了晋封,便是原谅她了。”


陈文心摇摇头,“我不喜欢她那副心机深沉的模样,又怕不与她交好会使得她转投佟贵妃。”


“至于晋封嘛,那可不是我求的。皇上心里有计算,我只是做个顺水人情。”


德嫔笑道:“原是如此,我就觉得不对。”


她从很早之前就看出陈文心对卫常在并不甚喜,那时卫常在还未做出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怎么反而是卫常在对不住她之后,她倒原谅了,还未她求晋封呢?


原来是皇上要晋封的。


“她在宫里这么些年了,还是一个答应的身份,确实过于寒酸。”


章贵人这才听明白了,原来陈文心不邀请她,是因为不喜欢她。


她叹道:“这宫里几个没有心机的?只要她不害你,也就罢了。”


“我知道。”


陈文心往水帘外头撒了一把鱼食,好些彩色的锦鲤跳出水面,纷纷来啄食。


“哎呀,这些鱼可真好看。”


章贵人立马就把卫常在扔到脑后去了,她从陈文心的手上接过一把鱼食,也向外投去。


“对了,二位姐姐可知,佟贵妃那边在筹办寿宴呢。”


章贵人诧异地转过头来,“七月还没到呢,她就筹办那八月初一的寿宴了?还真是心急得很啊。”


陈文心噗嗤一笑,“明儿就是七月初一,她如今的地位,化上一个月筹备寿宴算得了什么?”


“你协理后宫,这些事自然知道得清楚些。我倒没听见风声,只知道她不是病了么?”


德嫔有此一问,是因为她也知道,佟贵妃这回是真病。


她笑道:“这也不稀奇,她是最要面子的。身子哪有面子重?可不挣扎着起来操办一回,好把她的威信夺回来么?”


“只怕是病容憔悴,白惹人笑话罢了。”


三人笑了一番,章贵人又正色道:“可是,她会不会趁着寿宴的机会,杀鸡儆猴?”


佟贵妃已经很久没耍过威风了,先前陈文心不过失宠出宫省亲一回,就被佟贵妃逮着机会在雨夜里罚跪了一回。


陈文心微微蹙眉,对着章贵人道:“你住在她眼皮子底下,想必没少难为你?”


宫里的人都知道,章贵人和陈文心要好。


佟贵妃又和她是死敌,怎么容得下章贵人呢。


章贵人面色有些难看,“也没什么,幸好我那还有个定常在。我又没做错什么事,她也拿不出由头整治我,不过是让我抄抄佛经什么的。”


德嫔讽刺道:“她除了叫人抄佛经,也没什么别的本事了。”


“若是寿宴之上她有什么出言不逊的地方,我们就忍了吧。如今朝中正是用人之际,索额图倒了,佟国维还有大用。”


陈文心三言两语,一下子点名了佟国维的地位。


这话的意思就是,现在朝中要重用佟国维,要靠他来安抚那些满洲大臣对于收复台湾一战的反对。


所以佟国维不能动,佟贵妃与他一脉,自然不能动。


如果她有什么敌对的举动,她们就忍一时好了。


德嫔点了点头,“若是出言不逊倒不怕,怕的是如罪妃宜贵人那般……”


当初宜贵人是如何给五阿哥下酒,如何陷害给陈文心,她们事后也听明了事情的真相。


那是因为陈文心格外聪慧,才能在短短的时间找到证据,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并且迅速地抓住了宜贵人这个罪魁祸首。


像这样的陷害,若是再发生一次,她们之中任何一个人都未必敢说能全身而退。


偏偏佟贵妃的寿宴,一切都是她精心布置的。


那些看似奢华的装饰之中,可能有杀人的刀。


那些仿佛香甜的醇酒之中,也可能有噬骨的毒。


“那是佟贵妃的主场,欲加之罪,她若设计巧妙,你我避无可避。”


既然避无可避,那只能见招拆招……


此时畅春园里,佟贵妃从病榻上挣扎起来。


她不耐烦地掀开锦被,把身子靠向床边的冰山。


似乎如此还不足,她干脆把一双枯黄的手伸到冰山的铜鼎上,触摸着铜鼎上冰凉的冷气。


“主子,这……”


宫里用冰山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嫔妃主子是不能直接触碰这些冰块的。


因为冰会伤身,容易使得母体过寒,妨碍生育。


寻常的嫔妃主子用这冰山,不过是摆在自己身子不远处,然后用那些蒸腾的寒气来解暑罢了。


佟贵妃身子发热,非要宫人把冰山摆在床旁,他们也不敢不从。


只是,这直接触碰,恐怕是不好吧?


佟贵妃瞪了那出言的宫女一眼,她的眼神凌厉,衬着苍白枯槁的病容,显得有些吓人。


她当然知道自己不该直接触碰冰山,可她热,真的好热。


这种热意,就好像身体里藏了一团很大很大的火焰,随时都会喷发出来一般。


她必须要用这些冰,来压制她身体里的火。


她记得,小时候她也会这样,在夏天最热的时候觉得身子滚烫。


起先大夫说是因为中暑了,可她根本没有到外头去,怎么会中暑呢?


后来才知道,原来她身体里含着天生的热毒。


一直到进了宫,皇上派吕宗来为她诊脉。


吕宗是个医术高明的太医,在他的用药之下,这股热毒已经很多年没有再复发了。


久到她都忘记了,自己从娘胎里就带出这股毒来。


现在怎么会突然再度发作呢?


而且发作得比小时候厉害得多。


她烦躁地骂了那个小宫女一句,“蠢货,不会叫人再拿些冰山来吗?”


她不直接触碰冰山,但屋中放的冰山多一些,也能够凉爽一些。


“主子……”


那小宫女犹豫道:“按照宫中的规矩,这冰山是只能上午取一次,下午……”


啪!


一声极其响亮的巴掌声在室中响起,佟贵妃忍无可忍地打了那个小宫女一记耳光!


“连勤妃那里都可以随意取用冰山,难道本宫掌管后宫,想多取用些就这么难?”


大嬷嬷听见巴掌声,忙从外头走进来,正好听见了佟贵妃的这一句话。


“主子您息怒,您说的那是从前了。自从皇上带头减少用度、捐献军饷以后,这宫里还有谁敢如此奢靡?勤妃那里早就不敢随意取用冰山了。”


佟贵妃听了这话才舒服些,便由着大嬷嬷把她扶正靠在床头。


大嬷嬷手里捏着一个小小的白瓷瓶,“主子,老奴拿这个薄荷油给您擦擦好不好?您小时候每到夏日也是浑身发热,老奴给您擦擦您就睡着了。”


大嬷嬷冷不防提到了小时候的事情,不禁使佟贵妃心里软了下来。


她冷落了大嬷嬷许久,因着她曾经瞒着自己克扣阿哥所宫人的赏银的事情。


她为此给了大嬷嬷难堪,并且开始学着陈文心的样子,重用那些年轻的宫女。


这使得大嬷嬷的地位在承乾宫一落千丈,连宫女们都敢骑到她头上。


可她不会忘记,大嬷嬷是怎样从小照顾自己到大的。


小小的瓷瓶里散发出熟悉的味道,佟贵妃不禁点头道:“好。”


任凭大嬷嬷给她身上擦着薄荷油,她微微闭上了眼,感受着那股皮肤上的凉意。


这种感觉真的很舒服,就像回到了小时候似的。


佟府的后院,夏天鸣叫的知了,还有青蛙的呱呱声。


那些明明都很遥远,现在却好像在眼前一样地熟悉。


她忽然,很想念小时候。


大嬷嬷布满老茧的手略显得粗糙,擦在她的肌肤上,让她感到别样的亲切。


那是,记忆里的手。


“大嬷嬷。”


佟贵妃的声音柔和了许多,她觉得皮肤上的凉意渗透进了心里,那股火彻底被压了下去。


“主子,您吩咐。”


大嬷嬷擦完薄荷油,恭恭敬敬地侍立在旁。


“你以后,就回到我屋子里伺候吧。”


佟贵妃这一句话,等于是一道恢复大嬷嬷身份的旨意。


有她这句话,从此以后大嬷嬷在佟贵妃身边,仍然是一把手。


那些黄毛丫头,谁能斗得过她?


她嘴角勾起一丝阴险的笑意,转瞬即逝,换上了感恩戴德的眼神。


“老奴……谢主子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