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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变心 > 176 他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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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修泽一颗心全乱了,脑子也乱成麻,无法再如平时那般理智冷静的思考。他已想不及坐飞机是要关机的,打电话给文嘉佳。


手机不通,沈修泽一遍遍的打,随着胸腔里越跳越慌乱的心,额际渗出一颗颗的冷汗。冷汗沿着额角滑到紧握手机的手心里,与手心里的冷汗交汇。


时间似乎过得很慢很慢,还没有到机场,沈修泽仍在坚持不懈的打给文嘉佳。他的惶恐不安再也掩饰不住,司机看了一声不敢吭,只脚在不停的加大油门。


就在沈修泽的心快被焦灼煎熬得要崩溃的时候,车终于抵达了机场。不待司机停稳,沈修泽飞快推开车门,跳下车奔进候机大厅。


司机叹气摇头,今天的婚礼恐怕是要取消了。


此时,航空公司柜台已被乘客家属、媒体围得水泄不通,一些预测家人已遇难的家属们哭天抢地,大多数家属不愿相信家人遇难,抱着各种希望,还有一些人将慌张和焦躁化为怒火,发泄到航空公司工作人员身上。


沈修泽急切的拨开混乱的人群,却仍保持着惯有的修养,礼貌的对工作人员道:“麻烦请帮我查一下,飞机上是否有一名叫GraceWen的乘客。”


他也抱着一丝侥幸,希望文嘉佳没有在这架凶多吉少的航班上。


这种时候,工作人员是不会轻易说有关此事的一个字,因为一旦说错,可能引发家属怨怒,造成更为轰动的骚乱。没人敢负这个责任。


工作人员绽出抹显然已疲于应付的笑容,用官方的口吻,“抱歉先生,名单公司尚未出来,等有了结果,我们会向大家公布。”


沈修泽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可是怎么也做不到。


他微颤着手从兜里拿出手机,打给在海关做领导的朋友,让对方帮忙查。但是对方现在也正为此事焦头烂额,无暇帮他,只能安慰他,让他稍安勿躁只要还没有确切遇难的证据就还有希望,。


沈修泽又陷入了煎熬。


他站在哄闹的人群之外,望着停机坪上停着的一架架飞机,他感到始无前例的畏怕。


他怕文嘉佳真在飞机上,怕他永远的失去她。


与文嘉佳过去发生的所有事,一幕幕如放电影般在他脑中掠过。


心撕心裂肺的痛起来,沈修泽紧握双拳,拼命忍住眼眶的酸胀,和行将要涌进眼里的泪。


手机突然响起,以为是海关的朋友打来,沈修泽急要去接,一看是邓忆莎,他不假思索的摁断。为免她再骚扰,将她拖进了黑名单。


除了邓忆莎,连同沈国连、沈芸芸、Bryan等所有正在婚礼现场的亲朋好全被屏蔽。


万般煎熬的过了半小时,航空公司终于公布乘客名单。每当念到一个名字,就有家属失声痛哭,而沈修泽的一颗心则高高吊在嗓子眼,紧握的双手用力到似要将骨头都捏碎,但他毫不感觉到疼,一心在祈祷下一个不会是文嘉佳。


“GraceWen.”


片刻,听见工作人员用不带一丝起伏的声线念出文嘉佳的名字,沈修泽耳朵突然失聪,再听不见周围一丝声音,心中微弱的那点希望的光一下熄灭。


沈修泽眼前一黑,高大健硕的身形晃了下。


“大少爷!”在机场内找了他半天,终于找到他的司机正好赶到,及时扶住了他。


沈修泽稳住身体,僵硬的立在原地,浑身彻骨的冰凉。


他面色惨白,目光空洞没有焦距,像是失了魂灵一般。


从没见过沈修泽这个样子,司机既害怕又担心:“大少爷,你没事吧?”


刚才沈国连打不通沈修泽电话,打给了司机。沈国连在电话里大发雷霆,问他们为何还没有到,沈修泽到底在搞什么。


司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如实告知他们在机场,沈国连令司机立刻将沈修泽带回婚礼现场。可是现在看沈修泽的情形,司机铁定自己是无法完成任务了。


沈修泽木然的扯掉司机的手,双手掩面。


文嘉佳,你怎么能死。


怎么可以!


我都还没有说爱你。


滚烫的眼泪从沈修泽闭瞌的眼缝里渗出,很快浸湿整个面颊,烫到他已被碎裂成一片片的心上。


沈修泽悔不当初,没有诚实的对文嘉佳表白他的爱。


他悲痛欲绝,此生再没有机会向她表白了。


文嘉佳,文嘉佳。


我爱你!


沈修泽内心撕心裂肺的呐喊,他多么希望时间可以倒流,回到文嘉佳说爱他的那一刻。


回到那一刻,他会不顾一切,挣脱所谓责任的枷锁,无视沈国连的反对,放下现在看来是多么可笑的骄傲,坦白的告诉文嘉佳,他也爱她,爱了很久,爱得比她深很多很多。他要和她在一起,他要娶她。


望着沈修泽因哭泣而颤抖的身体,司机惊愕万分,他动了动嘴唇,不知该不该上前安慰,犹豫了半天,终是什么也没有做。


“Vincent.”


熟悉的声嗓蓦得从沈修泽背后落了过来,沈修泽身形微微一僵。


错觉。


一定是他太过伤心欲绝,产生了幻听。


沈修泽重新痛不欲生的闭上眼睛。


“Vincent.”


唤声离沈修泽又近了一些,沈修泽身形再度一顿,下一秒,他猛得转过身。


沈修泽惊愕,不敢相信自己所见,掩面用力揉了揉眼睛。


没有了眼泪的遮挡,沈修泽目光变得清明。


不是幻觉,站在他面前2米之距的女人真的是文嘉佳。


与沈修泽夹杂着似惊愕又似惊喜表情的面容不同,文嘉佳凝望着他,眼神流露出微微的狐疑。


在很远的地方她就看见了沈修泽,一开始不敢确定,直到看见旁边的司机,才确认是他。


先前对沈修泽为何也会在机场的疑惑,此刻变成了更深的不解。


他的脸上是眼泪吗?


他哭了?


为什么?


是因为……


文嘉佳刚一想到那个可能性,立即又打消。


不会的。沈修泽不会是因为得知她航班失事过来这里,更不会因为她“死了”而哭。


就在文嘉佳内心嘲笑自己异想天开、自作多情的时候,沈修泽突然跑向她,将她紧紧的抱住。


文嘉佳惊呆了。


温暖的身体,真实的触感,沈修泽不再怀疑自己在做梦。怀里的人切切实实的是文嘉佳。


她没有死。


她还活着!


“Vin……Vincent?”


文嘉佳却以为自己在做梦,她暗暗掐了下指尖。


是疼的。


到底怎么回事?


文嘉佳莫名其妙,刚要发问,沈修泽放开了怀抱,先她一步开了口,“到底怎么回事?”


他的眼神与以往的冷漠截然不同,火般的灼热,还有失而复得的喜悦。


文嘉佳只疑了2秒便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简直不敢相信,“你真是因为我航班出事过来的?”


“对。”经过这场事故,沈修泽决定不再自欺欺人的逃避自己的感情。


文嘉佳怔然,口才出众的她此时竟然哑口无言,不知该说什么。


沈修泽握住文嘉佳的手,面容郑重,目光坚定的凝视她流露出满满不可置信的双眸,“文嘉佳。GraceWen.”为了让文嘉佳相信他要说的话是极其认真的,他故意顿下话,而后才一字一顿,铿锵有力的道:“Iloveyou.”


文嘉佳瞳孔惊诧的扩大,盯着沈修泽,半晌才从口中迸出一个词,“Really?”她心跳飞快,无法形容自己究竟是惊还是喜,抑或是别的什么。


“Yes!Yes!Ireallyloveyouso!”


沈修泽加强坚毅的语气,尽管脸上依然没有笑,但文嘉佳深深感觉到眼前的这个男人已全然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永远对她绷着一张冰冷的脸,将她的爱拒之千里,弃如敝履的绝情的男人。


他爱她。


他说他爱她。


眼泪不知不觉流出眼眶,文嘉佳百感交集,哭了。


并没意识到自己的表白令文嘉佳何其感动,见文嘉佳哭,沈修泽轻蹙下眉,抬手帮她把眼泪擦掉。


“你在哭什么?”


呆子。


文嘉佳被沈修泽钢铁直男的不解风情弄得破啼为笑。


沈修泽竟也笑了,不过笑弧很浅,却是瞬间就甜蜜了文嘉佳整颗心。


文嘉佳做梦也没有想到,一场错过的班机竟让她收获了以为永远都不会得到的爱情。


她决定以后再不为自己失去什么而抱憾,因为或许老天另有更好的安排。


“肚子疼?”听文嘉佳说之前她确实已经登机,但在起飞前5分钟突然肚子疼,因为还没飞行,机上的洗手间不开放,所以不得不下飞机,沈修泽也觉得这真是天意。不过他更担心文嘉佳,“严重吗?”


文嘉佳不以为意的一笑,“不严重,就是昨晚吃太多生蚝了。”


文嘉佳喜欢吃生蚝配烈酒,沈修泽是知道的,但以前他都把她会吃坏身体的担忧放在心里,现在是正大光明的关心,“那为什么这么久?”


“本来是要回航空公司柜台改签的,但接到了在芝加哥的朋友电话,就一直在洗手间里和她聊天。出来后就听说我那班机出事了,我就过来看看,然后……”


文嘉佳挑起魅眼,美艳的脸庞绽开黠笑,她没有说完的话和要表达的意思沈修泽自然明白,既然已经坦承自己的心,他便一点不觉得有什么丢脸。


突然想起今天是沈修泽和邓忆莎的结婚的日子,文嘉佳这才正视起沈修泽身上的新郎装扮。


由于先前急于打听文嘉佳的情况,在奔进候机大厅的路上沈修泽就把碍他喘不过气的领结给扯扔了,胸花也不知在什么时候掉了。


“你打算怎么跟你的新娘交待?”


沈修泽做了于他而言无疑捅天的事儿,不管是邓家还是沈家都不会善罢甘休,沈修泽将要面对的会是场狂风暴雨。


文嘉佳脸上挑着似是在等一场精彩戏码开演的调侃笑容,内心却在为沈修泽担心。更担心沈修泽会又迫于压力,放弃他们刚刚建立起的感情。


很快,她又转念想到现在邓忆莎还在礼堂,心急如焚的眼巴巴的等着沈修泽过去,她忧虑一扫而光,既感到滑稽又很解气。


文嘉佳下意识的拿出烟盒要抽烟,却被也早想劝她戒烟的沈修泽把烟盒抽走,“我会处理。”牵起她的手,“走吧。”


“去哪儿?”文嘉佳跟着他站了起来。


“先回家。”


“回谁家?”


沈修泽顿下脚步。他光想着要带文嘉佳走,忘了要尊重她的意愿。


“你想去谁家?”


文嘉佳想了想,“你家。”


她又勾起颠倒众生的魅笑,目光折射出的爱昧不加掩饰。


沈修泽喉结不由一滚,脑子里即刻出现回去后可能会发生的少儿不宜的画面,正色的面容泛起一抹绯红。


两人十指紧扣往机场外去。经过司机旁边,见沈修泽好像没看见自己,像忘了他的存在,司机一急,忙叫住他,“大少爷!”


沈修泽脚步不停,直接扔出一句话,“你去礼堂,告诉他们婚礼取消。”


“啊?!”司机傻眼。这话怎么能让他说,那可不得被沈国连手撕了。


“我,我现在可以辞职吗?”


一脸苦逼的望着沈修泽已离自己好远的身影,司机欲哭无泪。他想不通自己招谁惹谁了,怎么招这一大霉。


再怎么吐苦水司机还是不得不去执行沈修泽的命令。他叹息口气,正要提步离开,一眼望见前面国际抵达出口,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迈着矫健的步伐从里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