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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唐卿也暗暗恼怒，他从前年开始谋划辽国，粮食和金融是两大杀器，榷场每年出口到辽国的粮食是有数的，总体在张唐卿的可控范围之内，没想到，大宋竟然有人敢向辽国走私粮草。
如果宋辽之战开始，因为有走私粮草的存在，可能会让张唐卿的判断出现错误，导致伐辽失败，孙宝文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不止是走私，还劫掠过往船只，对了，营内有大量金银，听说是劫持了一支日本国来的商队。”
“日本国？”
“对，首领好像叫什么平中泰，孙宝文想和日本国做生意，所以没杀平中泰。”
张唐卿的思绪，好像又回到了天圣七年，春闱前的冬天。
当时他去城门外接张桂山，正好碰见了四处借货物的平中泰，自此之后，大宋皇家银行就在日本国站住了脚，大宋每年从日本国获得的金银，价值超过了五百万贯。
可以说，日本国的金银，彻底解决了大宋的钱荒问题。
没想到，时隔几年时间，竟然再次听到了老朋友的声音，让张唐卿非常激动。
“平中泰和我是老熟人了，快快请过来。”
“是，大人稍等。”
过了片刻，一身宋人装束的平中泰，出现在了正堂内。
几年时间过去了，平中泰还是那副样子，个子也不见长，不过体重应该涨了不少。
平中泰揉了揉眼睛，确认前面的人是自己的老熟人，还是平氏家族的大恩人。
“可是张大人当面？”
张唐卿哈哈笑了起来，使劲抱了抱平中泰，说道：“几年没见，还是没变样啊。”
李纲在旁边说道：“张大人是我们大宋枢密院枢密副使。”
平中泰吃了一惊，他对汉文化非常有研究，知道枢密副使是什么地位。
“原来是张相当面，日本国平中泰，见过大宋张相公。”
“哈哈，老朋友之间，不必在乎虚礼，平大人怎么会亲自到大宋了？”
说到这，平中泰仿佛便秘一样，扭捏了半天都没说话。
“平大人，有什么话直说。”
“我哥哥让我求一下大宋朝廷，能不能卖给我们一批天圣刀。”
“天圣刀？这可不行，根据大宋律法，除非是赠送，天圣刀禁止出大宋。”
平中泰立刻说道：“一柄天圣刀十两银子，如果价格不满意，咱们还能继续谈。”
张唐卿笑道：“据闻日本国之倭刀质量尤在天圣刀之上，为何舍近求远？”
“倭刀好则好，但打造倭刀费时费力，一般工匠还没这个能力，整个日本国一年的产量不足百柄，况且，在实战中，倭刀的战斗力并不如天圣刀强大。”
平中泰说的是实话，倭刀细长，不适合大军劈砍，而天圣刀就是为了战场而生，更加适应战场上的乱战。
如今，一柄天圣刀的造价不到五贯钱，而日本国却用十两白银购买，可见平氏家族应该非常渴望天圣刀。
张唐卿略微一思索，说道：“非是本官矫情，而是实在没有办法，如果你们需要普通腰刀，要多少有多少，哪怕登州水师的战舰，本官都可以考虑，但你们要天圣刀，恕我不能答应。”
“大人，为何？”
“律法不允许。”
“那就修改律法啊。”
众人像看傻逼一样的看着平中泰，你以为大宋和你们那个小国家一样，律法能随便修改？
平中泰也觉得自己失言了，立刻赔笑道：“是我说错话了，请问张相，您刚才说，登州水师的战舰也能卖？”
张唐卿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为难之色。
不过，熟悉张唐卿的人都知道，张唐卿嘴角微微弯了个弧度。
“本官今日累了，先去休息了，李大人，你陪着平大人转一转。”，说完，张唐卿真的打了个哈欠，准备起身去掖县城。
“下官恭送张相公。”
路上，蒋堂问道：“张相，您朕要卖给日本国战舰？”
“有这想法。”，张唐卿随即转头问吕正臣，“治表，对澄海军的战舰，你怎么看？”
吕正臣本正在琢磨事情，见张唐卿问，立刻说道：“虽然下官不精通造船，但刚才下官登船看了看，好像还有更好的建造技术。”
张唐卿哈哈笑道：“哦？说出来，是不是和我的想法一样。”
“下官想，为何不用钢铁制造龙骨？”
张唐卿哈哈大笑了起来。
为何不用钢铁制造？因为在以前，钢铁产量极低，造价极高，除了制造一些特殊的兵器以外，不可能大规模的应用于造船。
但现在，大宋精钢产量已经是天圣七年的数千倍，完全有能力利用精钢建造海船的龙骨。
张唐卿说道：“再发散一下，为何横向立柱不能用钢铁？”
“为何不能借住风力行船，而非要利用船桨或飞轮？”
帆船早在秦汉时就已经有了实物，不过因为技术研究没有跟上，凡是大型海船或内河船，几乎都是利用浆或飞轮作为主要动力，帆作为辅助动力。
例如澄海军最大的战舰长三十丈，约合90米左右，以人力驱动为主，风帆为辅助，速度实在是慢。
这里面有技术不发达的原因，例如帆船的桅杆要求太高，造价也太高，但如果有了钢铁作为支撑，难度会小很多。
但会耗费大量钢材。
“这……会不会太奢侈了？”
“哈哈，咱们大宋就是不缺钱。”
蒋堂也反应过来，“张相的意思是说，把澄海军的船卖给日本国，咱们用这些钱造新船？”
“蒋大人一语中的。”
其实，大宋早就在军贸领域这么做了，军队替换下来的普通腰刀，都被朝廷卖给了西夏李元昊和宁令哥，换回来大量铜钱，再生产天圣刀。
一样的道理，卖掉这些木板船，咱们建造新的钢铁龙骨船，岂不是美哉？
“治表，本官交给你个任务。”
“请大人示下。”
“拿出一份可行的方案，能不能生产钢铁龙骨船。”
“下官遵命。”
张唐卿一行人回到掖县时，王景依然没有醒来。
据大夫说，王景患了中风。
中风，在古代几乎是绝症，可以说好过来的希望非常渺茫。
蒋堂的压力瞬间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