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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氏摇头：“没有。”
白芍药没有再提这家人。
母女俩太久没有见了，说了许多家长里短的话。
当然了，对白家目前而言，最重要的除了白洛尘考上举人之外，还有白江南与宋雨芷的亲事。
“新房建好了，等他们成了亲就可以过自己的小日子了。”蒋氏说道，“你二哥不急，他先考功名，以后再说。不过，我想给你姐说门亲事。”
白芙蓉在旁边安静地当个壁花，没想到这把火还烧到了自己的身上。
“娘，我不嫁人。”
她被男人抛弃，又带着一个女儿，还能说什么好人家？
如果又是像姓林的那样不靠谱，那还不如一个人带孩子过得逍遥自在。她现在听见男人这两个字就觉得犯怵。
“你现在还年轻，要是遇见不错的男人，咱们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当然了，娘肯定不会乱来，你放心好了。”
白芍药摊开手，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还有你，你和纪小子怎么样了？”
“我们？我们没怎么样。”白芍药把最后一个碗洗干净，揉了揉腰肢，“不行了，娘，我好累，想休息了。”
“那你快去休息吧！”蒋氏心疼起来，“这段时间肯定累坏了。”
在他们回来的第三天，官府的人上门报喜。
那铜锣一敲，别说他们村了，隔壁村都能听见。
于是不管在地里还是不在地里的，纷纷朝村口凑了过来。
“白家在哪里啊？”官差问村里的人。
李氏笑呵呵地说道：“官爷，你们要找哪个白家？咱们村里可不止一户白家，好几户呢！”
“就是考取功名的白洛尘家。”
“我知道我知道，这边请，官爷。”
村里的人听说是白洛尘，一个个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白洛尘的脑子是众所周知的好。要不是他的身体成为累赘，早几年就能考取功名了。
“官爷，你们这次来报喜，除了白洛尘家，还有别家吗？”李氏问。
“你们这村里还有几户考了功名的？”官差惊奇。
不怪官差这样说，一般的人家养不起读书人，一个村里能养出一个秀才已经算是了不起的，更别说这次考的还是举人。
“还有一户，姓唐，不知道有没有他的好消息？”
“我只收到这一户的消息。”官差说道，“可能还有别的兄弟要来吧！这个就不知道了。”
官差今日是来讨赏钱的，当然不会把人得罪死了。哪怕他心里知道那户多半是没可能了，还是不想从自己嘴里说出这种得罪人的话。
说不定对方今年考不上，三年后就考上了呢？那可是举人，他们这些普通百姓得罪不起的。
“恭喜白洛尘老爷考取头名。”官差找到白家，问清楚白洛尘是谁，朝他谄媚地道喜。
围在院子门口的村民问道：“什么是头名？”
“就是第一名。”
“洛尘是第一名？”众人大惊，“天啊，这简直就是文曲星转世嘛！”
“让一让，让一让。”冯氏从人群中挤过来。
她刚才不在家里，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幸好听见有敲锣的声音，要不然就错过了。
“官爷，我们家辰羽呢？他是多少名？”冯氏期待地看着官差。
官差笑呵呵地说道：“上面给我的名单只有白家，没有唐家。或许这个任务交给了其他的兄弟，我也不是那么清楚。”
“你这人怎么这么躲懒呢？既然来了，干嘛还要推给别人？”冯氏不满地说道，“现在好了，我还得再等下去。”
官差：“……”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与这个无知妇人计较。
官差不愿意得罪人，不愿意与冯氏一般计较，白家的人就没有这么客气了。
蒋氏阴阳怪气地说道：“我说姓冯的，平时看你挺机灵的，怎么在这个时候装傻呢？我告诉你，你儿子没有考上。”
冯氏顿时大骂：“放你娘的臭屁！我儿子这么有才华，怎么可能没有考上？”
“你儿子哪来的才华？”蒋氏淡淡地说道，“当年要不是我们家养着，他连秀才都考不上。像他那样的白眼狼，老天爷怎么可能让他考取功名？”
“姓蒋的，老娘要撕了你的嘴，让你咒我儿子……”冯氏气急败坏，扑过去撕打蒋氏。
蒋氏哪里怕她？
白芍药看向六子。
六子心领神会，连忙上前拉开他们。
“别打了，别打了，我们家老夫人说得没错。”六子说道，“唐秀才的确没有考取功名。”
冯氏听不进去，村里的人听得进去。
“小六子，说来听听，他怎么就落榜了？”
“其实还挺可惜的。”六子叹了一口气，“原本唐秀才的名次还在咱们公子之上，后来第二次乡试就没考上，还真是让人意外。”
“什么叫第二次乡试？俺虽是乡下人，没有读过书，但是也听别人说起过，三年一次乡试，哪有一年考两次的？”
“今年不一样。”六子滔滔不绝地说着今年发生的事情。
他句句都没有提唐辰羽作弊的事情，但是句句都透露着这么一个信息。反正别人问起来，他如实说了，而且绝对没有说一句他的不好。
“哎哟喂，唐秀才第一次是作弊了吧？”一个村妇说出了大家心里的声音，“哪有第一次考中第二名，第二次连个尾巴都挂不上的？”
冯氏打不过蒋氏，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你们胡说！你们造谣！我儿子才不会落魄！我儿子是要考状元的！老天爷啊，你来治治这些人啊，他们欺负我一个寡妇。”
村里的人嫌弃地撇开眼。
冯氏平时的为人就不受人待见，最近更是嚣张，也不知道哪来的银子，总是买新衣服，天天都是好肉地吃着，现在看她吃瘪，别提多舒服了。
“你们说唐秀才怎么作弊的？”
“谁知道呢？”
白芍药塞了一个荷包给报喜的官差。
官差摸了摸，摸到了硬硬的东西，像个元宝的形状。
可以做成元宝的，当然不可能是铜钱了。
官差的笑容真诚了许多，笑呵呵地道着贺：“恭喜白老爷成为解元，为咱们整个黎城都争了光啊！三日后，县令大人设宴，老爷可得准时参加。”
官差走后，村里的人争着道贺。
蒋氏一一谢过，并且邀请他们明天来家里吃酒宴。
这是白家的大事情，肯定要好好地庆祝一下的。在这个时候，她连那些讨厌的村民都不计较了，只要来道贺，她都欢迎对方上门吃酒。
当然了，冯氏除外。
她是永远都不可能让冯氏来他们家吃酒的。
在村里的另一户人家里，白成松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郑氏抱着木盆回来，看见他的动作，说道：“你在做什么？”
“你听说了吗？白洛尘考上了举人，而且还是解元。”
郑氏的眼里满是嫉妒，酸溜溜地说道：“听说了！蒋氏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哪能没有听说？”
“那可是解元啊！”白成松说道，“原本看那小子身体不好，没几年好活的，没有想过他还能考取功名。要是知道他的身体能恢复，这些年也不会撕破脸。现在好了，咱们再去说好话，他们也不会领情了。”
“咱们过咱们的，干嘛要找他们说好话？”郑氏不爽。
“但凡你儿子有点出息，我也不会想着去说好话了。”白成松说道，“咱们现在什么也没了。你那儿子不成器，现在连书也不读了，跑去给一个商人做账房。行，账房就账房吧，只要能拿银子回来就行，可是这么久了，他拿过银子回来吗？”
别说拿银子回来，连人都瞧不见了，不知道死哪里去了。
白成松现在有些后悔了。早知道会变成今天，白丁香还在的时候，他就让她好好孝顺自己，多拿点银子在手里，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欠一屁股债，连顿肉都吃不起了。
“现在后悔也没用。”郑氏晾着衣服，嫉妒地看了一眼白成志家的方向。
从很久以前她就嫉妒蒋氏，同样是女人，蒋氏跟着白成志吃香的喝辣的，白成志舍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可是她呢，白成松没有本事，她跟着吃苦。同样是嫁给白家的男人，冯氏怎么可能不嫉妒？
如果只是丈夫比她强也就罢了，蒋氏那女人还会生。瞧她生的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白江南虽然没有白洛尘聪明，但是他勤劳肯干，长得也不错。白洛尘更不用说了，除了身体差点，别的都好。白芙蓉和白芍药这两个女儿更是长得像花儿一样。要不是白芙蓉自己犯蠢，绝对不会把日子过成这样。
以前她还是有些幸灾乐祸的。白洛尘体弱多病，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就要短命。白芍药长得好看又怎么样，是个结巴，连头都抬不起来。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白家的日子越来越好，白洛尘和白芍药的那些问题都得到解决了。
江氏从外面回来，嘴里骂骂咧咧的。
郑氏不想理她，把衣服晾了就进去了。
白成松刚要回房间，被江氏叫住了。
“你哥那里这么热闹，你怎么不去看看？”
白成松皱眉：“我去做什么？难道我们现在还能占到便宜？”
“别的不说，明天他们家摆酒席，村里的人都请了，不可能不请我们吧？”江氏道，“你可是他一个爹的亲兄弟。”
白成松丢不起这个人，不想理会。
“咱们家有多久没有吃过肉了？”江氏咽着口水，“村里的人都去，他们要是不请我们，那我就要去县衙告他们不孝。我可是他爹明媒正娶的女人，只要养过他一天，那就是他的娘，他理应孝顺我。现在他不管我，那就是不孝。”
郑氏在里面听着外面的话，从窗口探出脑袋：“娘，你说得对。白洛尘发达了，以后多半是能当官的。要是现在不抓紧时间让他们养着你，等以后白洛尘当了官，咱们再想攀这门亲戚更没有机会了。”
白成松这边的如意算盘怎么打，白洛尘他们是不知道的。
为了明天的酒席，白家让仆人进城买食材。
元氏、隔壁的王家母女，还有几户交好的人家都来帮忙。
“腊梅，你变黑了？”白芍药打趣，“你不是学医吗？怎么把自己弄成黑炭了？”
王腊梅瞪她一眼：“不许笑话我。”
“好，我不笑话你。”白芍药看了一眼蒋春生的方向，“你们两人是不是有问题？”
王腊梅红着脸颊：“哪有什么问题？”
“我看春生哥的脸恢复了不少，疤痕也淡了。”白芍药说道，“难道这不是问题？”
“原来你说这个。”
“那你觉得我在说什么？”
“你故意的是不是？”王腊梅瞪着她，“你都猜出来了，还需要我说什么？”
“你们的爹娘知道吗？”
“我爹娘都是知道的，元婶也知道。”王腊梅看了一眼蒋春生的方向，“春生哥不反对我行医，也很尊重我。我们两家已经商量好了，开年后就成亲。以后我可以继续行医，等我学好了，我就在村里先做一个赤脚大夫，存了银子再去城里开个药铺。”
“你们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白芍药刚才看见两人的神情就知道不对劲。
她才离开多久啊，他们的感情已经发展得这样神速了。
“你那个准大嫂呢？”
“他们还没有成亲，在我家过夜不方便，明天我大哥会去城里接她的。”白芍药说道，“等我二哥的这件事情办好了，再把我大哥的亲事办了。”
第二日，白家热热闹闹地办了二十几桌酒席。
江氏和白成松夫妇上门时，全场寂静了几秒。
两家闹得那样僵，没想到在这个重要的日子里，白成松还要带着江氏上门添堵，真不知道他们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难道他们觉得白成志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哪怕是以前，白成志也不愿意与江氏母子有什么牵扯。哪是那个时候没有撕破脸，他还顾及着‘孝道’的名声。现在已经撕破脸了，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装一下了。